“吴丹年纪大了,总是想着儿孙辈过的好就好,自己怎么样其实是无所谓的,甚至他愿意豁出命去换儿孙的富贵荣耀。做他的儿子一定很幸福吧?”李焕有些伤感。
最近的他总是多愁善感,他觉得自己变了很多,变蠢了很多。明知道阿秋虽然生性善良却性格懦弱胆小,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明知道自己已经是弃子,还是忍不住的想着父王会派人来救自己,虽然自己都知道他现在已经焦头烂额无人可派。
王孙公子又如何?还不如像吴丹这样的普通人家,父慈子孝,共享天伦。李焕又摇了摇头,在吴家,父慈子却不一定孝。
“如果天不佑我,死在这东安国里,下辈子投胎我一定不去帝王家!”李焕眼噙热泪,闭着眼睛假装云淡风轻。
李焕忽然想起了陶罐村的那个被当朝太宰抛弃了的少年,身世凄苦却倔强不屈服,没有因此变得极端暴戾仍是有血有肉。李焕总能在韩天元身上找到坚持下去的理由。也正是因为如此,如他李焕一样功利的人才能心甘情愿的把一个现在看来没什么用处的人当做朋友吧!
这一年韩天元十三岁,李焕十五岁。
———————————
李胤从客栈出来,从阴影处召唤出四个身披甲胃的将士,命令其中一个在此等候去往秦岭山的两位将军,告知他们速回洛水城听命。另外一个则以最快的速度驭剑带自己返回洛水城,其余两个跟随左右。
李胤的弟弟李琰收到王兄的飞剑传讯后早已等在宫门口,见到李胤后马上紧随其后进入了誉崆宫,李胤退避左右,焦急问道:
“查的怎么样了?”
“杜月衫死在冷杉斋宸国分号三楼的寝室内,头部受重击而死,像是用戟敲碎的天灵盖,杜月衫初步看来是被一击致死,没有反抗挣扎之意,房屋四处没有损坏之处,就连房间中的暗室夹层也完好无损。”
“冷杉斋宸国分号里面的伙计全都盘问过了没?有没有跑了的?”
李琰看着已经眉头紧锁的王兄赶忙说道:
“还没有全部盘问完,但伙计一个也不少。”李琰低下头,声音充满了不确定:
“可怕就怕在冷杉斋在洛水城的细作已经把消息传回了阜庭城和冷杉斋总号。”
“就按东安国的吕航和冷杉斋的杜笙已经知道了做准备。”李胤已经习惯了事事做最坏的打算。
“东安国密报上说,屿国的贾羿为屿国公子衍祁君的大军做使臣,已经见过了东安国君。”
“口灿莲花的那个贾羿?”李胤扶着额头似乎陷入沉思。
“是。”
空气像是凝滞不动似的,周围静的令人窒息。终于李胤的目光看向李焕:
“我给你一天的时间去查杜月衫是谁打死的。”
李焕从惊愕中缓过来满脸通红:
“王兄真是太高看我了。”
“查不查的出来都是要查的,如果一天你没有查出来,我再给你一天,做出一个杜月衫是被屿国派人杀死的案发现场。”李胤直盯着李琰,李琰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不能说半个不字,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小心翼翼的说道:
“臣想借两个人完成这个差事。”
“说。”
“一个是曾经陶罐村的乡良人,殿试后被王上奉为客卿的王富贵,一个是上柱国单家的嫡子单钺。”
“王富贵我可以理解,熟读古今名典,有博闻强记,过目不忘之能。现在又被丞相倚重,参与制定法典细节,军士升迁考核标准。可以补你们文化知识不足的短处。可为何用没什么长处的纨绔子弟单钺?”
“单钺交友甚广,不分三六九等,不仅与洛水城的公子王孙交好,还经常穿的破烂同乞丐饮酒,听游侠讲故事,行事不拘一格,或许用的上。”
李胤没有说话,李琰咽了咽口水又加了一句:
“更重要的是此人不结朋党。”
李胤的眼神忽然变得特别犀利:
“查,没有什么人是查不得的!”
“是。”李琰退出誉崆宫,用手挡了挡已经不太刺眼的阳光,不易觉察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