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一个少年看着少女与梅寿的争斗,想要挣脱旁边老者的束缚赶去帮忙,但怎么挣脱也挣脱不开,眼见着那薄如蝉翼的蝠翅扇就要一扇封喉,少年绝望的喊道:
“不……”
就在这时,蝠翅扇似乎被一股力量斜推了一下,蝠翅扇从少女的耳边穿过消失在了夜空中,而少女的一缕青丝仍飘荡在空中缓缓下落。当众人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没缓过神来时,身着道袍头顶道冠的一老一少已经踏空而来,停在了少女面前。
少女不见二人时还好,没什么反应,见到二人后腿一软坐到了地上,一手拉着老道长的衣袖,一手拉着小道长的衣袖惊魂未定道:
“好险好险,就差那么一点点你们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小道童嫌弃的往回扯了扯袖子,但没扯动,看着老道长抱怨道:
“师父你是咋想的?咋找了这么个笨徒弟,咱们凤凰山的脸都要让她丢尽了。唉,除了我真是没有一个省心的!”
老道长横眉冷对的瞪了一眼小道长,但看少女时却是满眼宠溺,这让小道童感到颇为不甘:
“区别对待也不能这么明显吧?”
少女翻了个白眼,放开了老道长的袖子,双手用力的扯着小道童的袖子,小道童脸上虽然极不乐意的,但还是乖乖的蹲在地上让少女扯袖子的时候少费点劲儿。少女还不时揶揄他道:
“师兄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咋还这么矮,是不是以后就这样了?”
小道童在少女眼前狠狠的晃了晃拳头,嘴撅的都能挂油瓶了,气鼓鼓的不理她。打人不打脸,怎么这个小师妹和自己一样嘴上没个把门的呢?
老道长则踏出一步,面向梅寿,手掌中多出了一把蝠翅扇,梅寿迟疑了一下,没有接过来,反倒是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后恭敬的对老道长恳求道:
“恳请道长为我斩断因果怨账,还我本来面目。道长让梅寿做牛做马,梅寿都毫无怨言。”
还没待老道长说什么,小道长就不乐意了,也不顾刚才还和少女赌着气,蹲在少女身边扯着嗓子骂道:
“你差点把我的宝贝师妹给害死,幸亏我师父厉害把你那破扇子给收了,要不然我的宝贝师妹现在哪有机会和我拌嘴呢?这笔账还没和你算呢,你还敢提条件,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梅寿自觉理亏,又实在有求于这个不用看就知道是真神仙的道长,所以不理会小道长的话,一个劲儿的对着老道长磕头。
老道长手指轻抬,梅寿磕头便怎么也磕不下去了。正在不知所措间,老道长开口道:
“我刚才收你的扇子时为你卜了一卦,你可想知道内容?”
“想。”梅寿不假思索道。
“你有兄弟三人,你哥哥现在深陷泥潭自身难保,你弟弟即将也会遇到危险,有大凶之兆。而你现在的卦象是福祸相依,前途未卜。”老道长看着梅寿的眼睛问道:
“你现在还执念与自己的容貌吗?你要知道你如果恢复了容貌,你就如凡夫俗子一样,凡事都要重新开始,要学武也需从新开始,更别说驭剑救人了。”
梅寿深吸了口气,闭着眼睛好似在做一个决定,没有人打扰他,大家都想看看他的选择:
“恳求您帮我斩断因果怨账,让我不再生活在黑暗中,我们兄弟三人因现在这个鬼样子,只敢晚上出来,或者只能躲在黑暗里,若不是因为这长相,我们又如何肯做那杜笙的鹰犬?如果让他们做同样的选择,我相信他们的选择也会如我一样。”梅寿坚定且义正言辞的说道:
“我想堂堂正正的生活在太阳底下,如果我的哥哥弟弟熬不过这次的难关,我会替他们好好的活下去!”
“好!那我再问你一遍,若是让我来帮你斩断因果怨账,你便错失了去解救你哥哥弟弟的良机,万一他们就是因此而死,你不后悔吗?”
梅寿的喉咙动了动,最后还是说道:
“不后悔。”
老道长口中念念有词,手中多了一个葫芦,一缕金色的光芒被缓缓收入葫芦中,待金色的光芒渐渐没有了,梅寿也由骨瘦嶙峋面目苍白的鬼魅样子变回了丰神俊朗的谦谦君子的模样。
梅寿上下打量自己,开心极了,笑的他眼泪都出来了,他见此时旭日初升,天已经蒙蒙亮了,对着宸国的方向郑重的拜了三拜。又对老道长拜了一拜道:
“这辈子恐怕还不了道长的恩情了,下辈子能还我一定还!”
老道长摆摆手不再言语,既然是自己的选择,也只能自己背负结果,你现在还有机缘来做选择,可是你那哥哥弟弟何曾有过选择的机会?那些个言之凿凿的他们如果有机会也一定会这么选的说辞你又如何知道?不过是自己骗自己心安罢了!
梅寿见道长摆摆手站起身来转身离开了,背影中透着决绝和坚定,他坚信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老道长又望向不远处的一老一少,老道长与老先生四目相对不禁莞尔:
“观了半天的道,难道没有点表示?”
“兜比脸还干净呢。”荀先生摊摊手。
“和你做了这么多年邻居,真的是一个铜钱的便宜都没占到过。你难道不该反思反思?”老道长顺手把葫芦递给旁边的韩天元道:
“葫芦丢了都不知道?”
韩天元一脸懵的看着荀先生,荀先生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给你你就拿着,反正也是你的葫芦,不要白不要。”
韩天元挠挠头皮不好意思的接过葫芦,见道长与荀先生似乎有话要说,趁此机会三蹦两跳的跑到少女身边,上来就把面纱给摘了:
“陆丑,好久……”
“不……见……”
“对……对不起啊,我还以为你是我认识的那个朋友呢!”韩天元一手举着面纱一手不知所措磕磕巴巴的道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