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您来找我无非就是为了调查奥德里奇子爵被害一事，如果连这点要求都提不出来，恐怕您会转身离开。”

黄昶正说着，约翰侯爵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伤感，又或者是对往事的感叹。约翰侯爵慢慢掏出烟斗对黄昶说：“介意吗？”

“您请。”

火柴点燃烟丝的一瞬间，烟雾慢慢升起，屋子里安静地能听见烟丝正在燃烧的声音。乳白色的烟漂浮在黄昶与约翰侯爵中间，仿佛就像案件发生时那样，黄昶到现在还未分清这人到底是敌是友。

“我已经向贝尔法斯特的警察说明过情况了，你可以随时开始调查这件案子。”烟雾那头的约翰侯爵慢慢说到。

“那您为什么不亲自参与这件案子呢？如果是为了奥德里奇子爵。”

“我？不可能。虽然我说这句话并不合适，但他那个老顽固，不值得我这样做。”

“是吗？那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约翰侯爵又吐了一口烟雾，使得两人之间的烟墙越来越浓厚。“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跟奥德里奇算是从小认识，毕竟那时候我们的父母在贝尔法斯特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家都被所谓的家族，身份，荣耀捆绑在了一起。就在我们二十几岁的时候，出于骑士精神，还有家族荣耀，我跟他都奔赴了战场。那是我们第一次上战场，也许是幸运女神一直在照顾我们，我们一次又一次地和死神擦肩而过。”

黄昶认真地听着，这是他第一次想去主动了解人物的故事背景。约翰侯爵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也许就是战争改变了我们，奥德里奇的行事作风越来越像那些老头一样固执，对于某些事情，不达目的决不放弃，有时候还会不择手段。而我在战争中明白一件事情，当敌人比你强大的时候，低头并不是一件丢脸的选择，反而会有时间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然后一击击倒你的敌人。所以我决定去接纳，去学习所有新生的一切。”

“你觉得这样符合你们的骑士精神吗？”

“骑士精神？呵，当你说的话不起作用或者你说不了话的时候，谁会管你拥有什么精神，什么信仰。”

“所以你和奥德里奇子爵渐渐变得不合了是吗？因为你们一个代表着老旧，一个代表着新生。”

约翰侯爵似乎抽完了烟斗里的烟丝，将它放在了一边，两人之间的烟雾也逐渐散去。黄昶慢慢看清了约翰侯爵的那张脸，近距离仔细看过之后才发现，那张脸上充满了岁月和战争的痕迹。

“好了，大侦探之孙，你想听的故事也听到了，你可以随时开始你的工作了。”约翰侯爵起身准备离开。

“你真的不想亲自调查这件案子吗？”

约翰侯爵站在门口愣了一下，接着回头说道：“这个时代即将是新生的时代，已经没有我们的余地了。”

“但过去一直在提醒着将来，不是吗？”

黄昶话音刚落，约翰侯爵已然关门离去。也不知出于什么，黄昶苦笑了一声，接着回头发现烟斗还放在那里。

“约翰侯爵似乎还未走远，我去还给他吧。”卡特在收拾杯子的时候也发现了烟斗。

“不用了，因为过去了。”

卡特也没在说什么，轻轻地放下烟斗，然后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黄昶来到二楼的窗前，看着约翰侯爵的马车消失在远处，接着另外一辆车路过楼下，最后也消失在那个方向，仿佛历史也是这样，相同却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