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鸟”上下认真打量一眼跪地男子,温醇而笑,伸手扶起男子,沉吟道:“承蒙看得起柳某人,只是不知柳某人能做何事,只要不有违天道伦理,柳某人必然尽力而为,你看如何?”
男子起身又是拱手行礼,止住眼眶泪水后,方才娓娓诉说,“柳青鸟”听后了然于心,脸上笑意不减,心中却已生杀心,那位背后点拨男子之人,明显是冲柳氏一脉而来!
跟随男子前去一看究竟,男子脚步匆匆在前,一身读书人穿的青衫,皱皱巴巴,其上还有几处油渍,显然久未更换。
“柳青鸟”悄然叹息,这身衣服穿在这座城池,也算是那位老书袋居功至伟之劳,尽可能在世间月耀之地撒下读书种子,是那位儒门老书袋毕生之愿,当然,一生奔波所做亦是为此。
“柳青鸟”与儒门那位老书袋,未曾见过,他诞生的时代要早于儒门,要按辈分而论,整个儒门都算是他的孝子贤孙,他之所以对儒门认知颇深,一切得益于“柳青鸟”终日所学,“柳青鸟”最初本是儒门学子,但为一脉存亡,不得已而为之,褪去清风明月的儒衫,肩挑一脉重任,与魔孽虚与委蛇,夹缝求存。
书房书架其中一格,至今仍搁置着几卷儒门经典卷籍,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字字珠玑,句句真知灼见,卷卷浩意长存,神魂畅游其中,如沐春风,如饮甘霖,当真是教诲世人向善,汲养众生神魂的苦口良药。
他是在柳长青神魂神游之际,偷偷附于其中一卷古籍而游,结果大开眼界,本以为词山藻海堆砌而成的天地能有何等意思,不曾想天高地阔,月明星稀,飞鸟走兽,花鸟虫鱼,世间所存之物,那座天地应有尽有,溪畔流水潺潺,有那捣衣佳人汲水而笑,城池人声喧嚣,有那说书先生道尽百态,世间一切,纤毫必现。
片刻,一座宁静小院映入眼帘。
推门进院,一股浓郁药味扑面而至,“柳青鸟”悄然打了个响指,摇曳心神倏忽止如死水,飘悬于心海之上的最后一点“陈年旧景”猝然灰飞烟灭。
屋内,女子临床而坐,神色凄苦,正安抚床上啼哭不止的幼儿,听闻脚步声入耳,便匆忙掩面抹泪,起身回望,女子本有四分颜色,若是加上楚楚可怜泪眼婆娑之态,再来一分蓦然回眸,此情此景,真真是只应天上神妃仙女方有!
“柳青鸟”点头浅笑,神色却是极尽狰狞。
一挥手,袖中掠出一抹清风,在空中分散为三,一抹拂过男子脸目,一抹吹起女子华衣,一抹没入幼儿眉心。
男子浑噩,如傀儡。
女子摇曳,巫山云海。
幼儿止哭,睁目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