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铁手此刻愣在场中,吴蕴看了一下场情况,顿时知道他为什么发愣。
一、山的人很多,并不是只有一个查叫天,大多窝在荆棘林里,只有几人是在林外。两人坐着,三人立着,三人跪着,一人趴着。
趴在地的是个和尚,身着黄色紫裟,在佛门中的身份显然不低,他满脸白眉黄须,却都沾满了血碴子、血凝块,他的眉心有一个剑伤,洞穿了脑袋。
站着的三人中,其中的两人也是查叫天门下“四大天狼”中两人。
二、即便是吴蕴,此时也分不出哪一个才是查叫天。
站着和跪着的自然不可能是查叫天,只有坐着的两人才最有可能。
一人背对众人,但能感觉到他的瘦小、年轻、潇洒、莫测高深。
另一人目若铜铃,眉毛似戟,根根倒插向天,头戴盔甲,血盆大口。
满脸满腮虬髯在他颧下颊盘根错节,鼻孔翕动,鼻翼赤红,如同袖风送火一般,光是手腕已比别人的大腿更壮更阔。
一见到这第二人,就会想到三国时期桃园结义的那位“燕人”张飞。
此时,吴蕴、铁手二人身边围着余乐乐、詹通通、李财神、陈贵人这“四大神将”。
四人围着,便是不让二人有任何轻举妄动,同样的是,二人也不能动。
因为二人一动,身后紧接赶来的龙舌兰便要直面查叫天身的威势。
只见那像张飞一般的虎汉用手一指:“你们二还不认罪?”
吴蕴和铁手都有点意外,这意外倒不是因“叫天王”劈头第一句就判他有罪,而是因为这“一线王”的声音。
而是因这声音很温文,声调尔雅,甚至还带点友善和稚气,完全不像眼前这个貌若张飞的大汉发出。
铁手问道:“我们何罪之有?天王明示。”
虎汉淡然道:“你们刚自那山离去,山凶案,岂能推得一干二净!”
吴蕴冷笑道:“可是,天王也在附近。照天王这话的说法,天王难道也有嫌疑了?”
铁手闻言,心下微惊,以目光示意吴蕴一眼,吴蕴却只是微微点头。
虎汉豹眼圆睁,气氛顿时凝重,他却蓦地笑道:“怎么?你竟敢怀疑我不成?”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戏谑,似在打量吴蕴和铁手二人,眼中带一丝不屑的冷漠。
吴蕴语气平淡道:“不过实话实说罢了,既然天王能怀疑我们,我们为何不能怀疑天王。”
这话一出,一时间,大家都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叫天王那边和铁手这边的人都没作声。
只剩下两种声音:那三名跪在查叫天身旁的人里,有两个都发出了声响。
一个止不住的叩着头,他的头已瘀了一大片,沾带着泥块和血,但他还是不住的叩着头。
那个巨灵神似的大汉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就如他已经成了死人一般。
另一人也是跪着,但并没有叩首,全身唯一的动作就是颤抖,不住的颤,不停的抖。
他是恐惧的以致除了哆嗦之外,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什么动作也做不出来,甚至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那狮脸虎目的“一线王”,就巍然坐在他身前。
在这“老张飞”的眼里,可没有这个颤哆的人,他仿佛完全不当他是一个人,而且连一只狗都不如。
三个人中只有一人无声无息,那是个驼子。
一个大鼻子、须发苍黄的驼子。
他已了年纪,显得很沉着、很沉凝、很沉得住,眸于里也吐露着一种深沉的悲哀。
他完全没有发出声音,安静得有点儿哀莫大于心死似的。
他的应该内功很好,呼吸声几乎无法听见。
只是他此刻受了伤,所以在铁手和吴蕴二人的耳中,就“听”出了很多东西——这人在暗中运功疗伤。
这时,身后的龙舌兰盯着那个驼子低声道:“那个是‘舞阳城’的洪前辈!”
二人立明其身份,因为舞阳城只有一位姓洪的前辈高人,那便是舞阳城的总管,“大漠飞驼”洪汉。
舞阳城城主周白宇早年曾和追命一起力战无谓先生,苦斗无敌公子,惺惺相惜,生死与共,结下深厚情谊,追命对周少城主印象极佳,一有闲暇便会对铁手和吴蕴提起。
这洪汉既然是周白宇的人,自然就得想办法搭救。
只是吴蕴和铁手还不及反应,“老张飞”眼睛已经扫向龙舌兰,在龙舌兰浑身下肆意的打量了几眼,温声道:“你就是龙舌兰?”
龙舌兰傲然点头道:“不错,我就是龙舌兰,‘京城第一女捕头’!”
“老张飞”低笑一声,似想到什么般,嗤笑道:“‘京城第一女捕头’?我曾在京城见过‘金花女神捕’白拈银,她当时也是这么自称的,不知你们到底谁才是‘第一女神捕’啊?”
一说到白拈银,龙舌兰的小脸便瞬间耷拉下来,粉面如冰,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