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丹绪凑过来抱住辰皓说:“哥,对不起,我对不起,我知道你心里也很难过,我……”
“好了,傻姑娘,别哭了,不怪你,你放心没事儿的,一切都会好的,没事,我去做饭,给你煲汤,你先躺一会儿。”
吃过饭,辰皓也躺在床上,朱丹绪在他怀里,安静地睡着了,他最近太累了,忙的晕头转向,很快也睡着了,两个人整整睡了一下午,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五点了,辰皓问她想吃什么,朱丹绪却问:“你真的不怪我吗?”
“好了,不许再说了,我知道孩子没能来到我们身边挺遗憾的,但你最重要,这辈子是你陪我过,孩子以后还会有的。我去煮粥,然后给你煲汤。”
几天后,辰皓找来了一个阿姨姓王,是医院里产科的一个孕妇提前联系好的月嫂,很会做饭,王阿姨只负责每天的晚餐,八月朱丹绪在家修养,身体也渐渐好起来了。医院里小姑娘的病情经过手术得到初步控制,接下来还需要一次小手术才能康复,辰皓也不那么忙碌了。转眼九月到来,辰皓本来打算让王阿姨再多做一段时间,但朱丹绪说自己也要工作了,下班时间和王阿姨做饭的时间也不好协调,自己也没事了,就让王阿姨回去了。
九月开学,朱丹绪才知道周宇也辞职了,整个假期刘畅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办公室里的同事说,周宇自己出去创业,家里给他出资开了个健身房。朱丹绪这学期带六年级一班,是语文老师也是班主任,走进班里,四十个孩子有近一半的孩子都比她还高,孩子们对于新班主任也算尊敬,但唯独一个叫张扬的男孩,今年十五岁,一米七多的大个子,开学没几天几乎所有的任课老师都注意到了他。迟到从来不打报告就进门,由于个子高坐在最后一排,上课大部分时间就是睡觉,作业几乎从来不完成,无论是上课还是下课他从来不和同学沟通,但也从不惹事。朱丹绪从别的老师那里了解到,这个孩子一直和奶奶一起生活,父母多年前意外去世,家里条件比较困难,加上年纪比同班同学大很多,他一直也不爱与同学们交流,所以在班里他就算个隐形的存在,只有偶尔迟到低头走进教室,老师同学们才知道他的存在。一次放学,辰皓来接她下班,车子刚刚转过弯,朱丹绪透过车窗看到路边一个老人在低头捡地上的塑料瓶,一个男孩子抢先捡起来扶起正在弯腰的老人一起向前走去,朱丹绪一看那正是张扬。第二天朱丹绪去班里上课,发现张扬又没来,十分钟以后还没来,她有些不放心,正要给学生布置作业去打电话联系张扬家长时,张扬低着头快速走进教室,坐在座位上,课本都没拿就趴在桌子上,下课后,朱丹绪把张扬叫到办公室里,想问问他情况,张扬一句话不说,就站在办公桌前低着头沉默着。第二节课铃声响了,朱丹绪只得让他回去。放学后,朱丹绪没有回家,她远远地跟在张扬后面想去他家看一看,果然还是那个老人在路的转角处等着他,显然这就是张扬的奶奶,张扬扶着步履蹒跚的奶奶,一步步走回家,他们住在离学校只有一公里的一个老旧小区的一楼,十分钟的路程两个人花了三十分钟才到家,一路上张扬都耐心地搀扶着奶奶,没有一丝一毫地不耐烦。张扬将奶奶送回家后,就从家里出来了,张扬看到了朱丹绪,走过去对她说:“我们家没有人,也不需要家访,你回去吧。”
朱丹绪抬头望着他说:“我不是家访,就想找你谈谈。”
“有什么好谈的?我迟到的事?我不能保证以后不迟到。”两个人站在门口的对话被屋里的老人听见了,打开门一看是自己的孙子正在和人谈话,问到:“西西,这是谁呀?怎么不进来说话。”
张扬说:“没事,奶奶,是……”
还没等张扬说话,奶奶抢先说道:“我想起来了,是西西的新班主任吧?有次放学我让西西只给我看。老师来了赶快进来吧,西西赶快给老师去倒杯水。”张扬不情愿地把朱丹绪迎进了屋里,朱丹绪进门一看,发现家里很干净东西都摆放的整整齐齐,坐在沙发上,张扬端过一杯水,放在桌子上,站在奶奶身边一句话不说,奶奶开口问:“老师是不是西西闯祸了?”
“没有,没有”朱丹绪赶忙说道,“张扬没什么事,我是刚好路过,看到他了和他说了几句话。”
“他每天早晨都是在家做好饭等我吃完才去学校,每次我都说他这样会迟到的。他和我说老师允许他晚到。”
朱丹绪这才知道他每天迟到的原因,张扬的奶奶接着说:“西西七岁的时候和他爸妈出门遇到事故,他爸妈都没能活下来,他也是在家养了两年又回的学校,从那以后成绩就跟不上,休学手续也是去年才停,老师就麻烦你多照看照看他,他很聪明又懂事。”
朱丹绪和奶奶简单聊了几句,辰皓打来电话,她这才想起没和辰皓说,临走的时候张扬被奶奶要求出来送送老师,张扬和她出来以后,第一次喊了一声老师,对朱丹绪说:“谢谢!”
“你有事情应该和我说的,以后你可以晚到半节课或者一节课,我会去和学校说明情况,但前提是你上语文课之前的那个课间要在教室里看书,不许出去活动。”张扬听了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走了。朱丹绪突然想帮帮这个孩子,显然这个孩子总是把别人的关心当成是怜悯和施舍,自己也想不出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