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男是女？”

“是男的。”

“那他死了吗？”

“小朋友，你怎么好奇心这强？他当然死了，要不角膜是怎么捐给你的，当然，角膜捐献合同一定是在生前填写的。”

急切？为何要如此急切？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谢瑶此时的好奇早已胜过了即将拆开纱布的兴奋。那个捐给他眼角膜的神秘人，究竟是谁？又为何要如此迫切地将自己的角膜放入他人眼睛？是为了保护什么？还是有别的原因……

随着纱布被一层一层拆开，谢瑶开始感受到光的温热，但由于眼睛长期处于紧闭状态，所以直至完全拆开的那一刻，他的视野还一片漆黑。“试一试，慢慢地睁开。”医生用手为他挡住多余的强光。

“听医生的话，慢慢来。”妈妈离谢瑶很近，听得出来她很紧张。

谢瑶尝试睁眼，他紧闭着用力眨了眨，然后缓缓睁开。视线由模糊到清晰，接着两张脸部轮廓开始映入眼帘。“老妈，我好像能看见了！好像什么都能看见了！”谢瑶兴奋极了。

“真的什么都能看见吗？”正待他兴奋之余，一张恐怖的脸进入视野，就在谢瑶视线开始清晰的那一刻，原本近在咫尺的医生的脸突然就变了样，不！应该是变了形！一张臃肿肥胖的大叔脸扭曲成了一张黑头绿眼的怪物！这怪物开始变异，身体开始长高变大，离屋顶仅有一米之差，浑身冒着黑烟，形似一只巨猫，硕大的头部仅有一只泛着青光的眼睛。怪物低头，用眼睛一点一点逼近谢瑶的脸，像极了将要蓄势待发逮捕猎物的狮子。

谢瑶顿时被吓了个半死，一边往退一边嘶喊道：“妈！快跑！快跑！”

谢瑶来不及多喊几句，眼冒青光的怪物就朝他扑了上来，将他压倒在地。接着露出了那口从未露出的獠牙。倘若此刻谢瑶正看着电视，那他定会嘲笑这个长相丑陋又略带喜感的怪物，因为它的脑袋就像个球，原以为只有一只“青光眼”，结果却从黑球里变出了口獠牙，这种画面轮谁看了都想笑。可现在谢瑶就笑不出来了，果然是身在其中自感“其乐”啊！

“啊啊啊！啊啊啊！滚开！”谢瑶闭眼，用手在空中胡乱挥打：“滚开滚开！妈！快跑！”

“臭小子！这眼睛是我的！我要吃了它！”怪物嘶喊道。

谢瑶思绪混乱，只顾着挥手乱打。过了许久，他才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在摇他……

“瑶瑶！瑶瑶！怎么了！医生怎么办？”这是一个焦急的声音，伴随着它的，还有另一个声音：“谢瑶！谢瑶！醒醒！快快！镇定剂给我拿过来！”

这是人的声音！妈妈和地中海！谢瑶开始冷静下来，他缓缓睁眼，妈妈和地中海医生面带惶恐，见谢瑶恢复了平静，又都松了一口气。

“瑶瑶！你怎么了！吓死妈妈了！”

谢瑶心中仍波澜未平，他盯着眼前这个满头大汗的医生，心中又是惊恐，此刻的地中海医生和往常一样，没有两米高的身体也没有眼冒青光面带獠牙的黑头……

“这是怎么回事？”谢瑶不停地问着自己。而现在，由于谢瑶不知怎么发了疯，一阵混乱吸引了不少人过来围观。

“你们都退出去！快！”医生大喊道。随后护士也来帮忙，将人群疏散开。

“妈妈，我……这是怎么了？”谢瑶扶着摔得生疼的腰。

“我还想问你呀！你怎么看见我们就突然发疯了？怎么叫都唤不醒，真是吓死我和医生了！”

“我想他是该好好休息了，可能是神经太过紧张了吧！”医生一边安慰一边将谢瑶扶起，然后摆正了椅子：“坐下我看看。”

医生弯腰，在地板上捡起掉落的小手电：“把眼睛睁开，我看看。”谢瑶看他，面孔依旧慈祥，可还是心有余悸。

他拿手电对着眼睛照了照，在细细检查后，关闭手电，道：“没事了回去好好休息，会没事的，压力不要太大了。”

“没事了吗？真是谢谢你了！医生！”谢瑶妈妈握住医生的手连连致谢。可谢瑶却完全兴奋不起来。

如果刚才的事没发生，谢瑶也该是如此高兴，可偏偏又来这么一出……

这怪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真的还是如医生所说——是谢瑶的精神压力太大了？可恐惧又是如此真实，让他难以相信那只是个幻觉。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