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嬷嬷与月白她们留下来收拾行李,萧晚之去广济大师那里,跟他打了招呼后才回去王府。
肃王今天在宫里忙碌脱不得身,安排了北山特地来接她,回到王府已近未时。
马车在二门停了下来,萧晚之下了马车,坐上由粗壮婆子抬的软轿,朝居住的朝晖院行去。
朝晖院是由几座小院组成的院落,正院五间正房两边连着耳房,东西厢房各两间,建筑舒朗开阔,看起来既气派又通透。
进到屋内,里面却冷如雪洞,炕头冷冰冰不说,连口热茶都没有准备。
秦嬷嬷瞧了一眼正在四下打量的萧晚之,低声对锦绣说道:“先去厨房要些吃食热水来,让人来先把炕烧上,这个天气还不得冻坏人。唉,王爷不掌家不管后院,他哪里懂这些。”
锦绣应声下去,过了好一会她身后跟着个粗使的丫环,两人提着食盒热水走了进来。
月白整理好了行李,见锦绣回来,忙过来帮着倒水给萧晚之洗漱。
提起铜壶将水倒进盆里,水上面油花花的一片。
月白忍不住叫道:“打来的热水里都是油,这怎么能用?”
萧晚之正站在多宝阁边看上面摆着的各种摆件,听到月白的话,走过去扫了一眼飘着油花的热水,又转身看了看秦嬷嬷打开的食盒,见里面是几碟煮得软烂的青菜,一碟上面覆着油块的肥肉,一碗糙米饭。
这就是孙侧妃的手段么?
萧晚之想了想,开口道:“秦嬷嬷,先别去管那些东西。锦绣月白你们也过来。”
几人依言走过来在她身前垂手站定,听她问道:“这个院子里面有没有小厨房?”
秦嬷嬷回道:“有是有,我们去了庄子大半年,以前也用得少,怕是一时难以准备好。”
萧晚之笑道:“有就好,锦绣,你先跟许大嫂合计一下,将厨房急着要用的拟个单子,交给福伯去采买回来,晚上咱们的小厨房就可以开火了。”
锦绣听后忙去了小厨房,萧晚之手指点了点冰冷的炕沿,笑了笑。
“月白,把食盒送到北山那里去,问他府里为什么这个时节还没有烧炕。”
月白听后嘿嘿一笑,摩拳擦掌去找北山麻烦了。
秦嬷嬷有些担忧的看着萧晚之,见她与王爷和好自己自是开心。
可是她的性格这样要强,要是普通的大户人家,她这样的强势,掌一个家一个族都没有问题。
可是肃王是皇子,是大周最最尊贵的那几个人之一,夫妻之间一旦强强对上,争个头破血流还算是好的。
“王妃,要不我去找府里的钟大管事,您让月白去找北山,不就等于直接去找王爷么?这样让他的脸往哪儿搁?”秦嬷嬷斟酌后说道。
萧晚之明白秦嬷嬷的忧虑,她微笑着道:“嬷嬷,我知道这些不关王爷的事,孙侧妃在掌中馈,是她要给我下马威。
可是,孙侧妃不是他的心头宠么?
我没有出手打过去就是给王爷面子了,可我也不能吃哑巴亏,一定要明明白白告诉他,我吃亏了,这一次我忍了是给了他面子。
要是孙侧妃下次还敢作妖,那王爷就不能怪我没有给过她机会。”
正好,萧晚之也可以借这个机会,看看孙侧妃到底在肃王心底有多重要。
秦嬷嬷细究了一下,也是这么个理。
“嬷嬷,从庄子带回来的人,你看着安排到厨房、门房这些地方去,切记这些地方当差的,一定要用可靠的人。
府里随我陪嫁来的,有能用的你也挑过来,朝晖院,一定要像揽月庄一样,是属于我们自己的地方,一定不能让外人插手进来,哪怕是王爷的人也不行。”
秦嬷嬷得令出去忙碌,不大一会月白甩着手回来了,她身后跟着亲自扛着柴火的北山,端着炭盆的西海。
他们见到萧晚之微笑着站在廊下,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叉手行礼。
“北山西海,辛苦你们了。”萧晚之笑道。
北山自揽月庄那晚之后就对萧晚之心存惧意,西海一见她的笑,在万通钱庄受的伤仿若又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
两人嘴里忙道不敢,西海将炭盆摆在屋里,飞快的窜了出去。
北山亲自去引柴烧炕,只是他手下不熟,柴火怎么都点不燃,弄得院子里都是烟。
月白蒙着鼻子揉着眼睛,怒气冲冲的道:“你这是烧炕还是放毒啊?你连烧个柴都不会么?”
北山也被烟熏得双眼通红,强忍着道:“大姐,已经快燃了,您就别嚷嚷了行么?”
“大姐?你叫谁大姐?你也不瞧瞧你那张脸,老成那样子了还有脸叫我大姐!”
月白气得跳脚指着北山骂。
北山长得忠厚,皮肤黝黑,见月白生气,红黑着一张脸不敢还嘴。
快燃的柴一下子又熄了,北山没了主意,可怜兮兮的向月白求救。
“妹妹,我实在不会,要不您来?”
“谁是你妹妹?你可别乱叫。”月白翻了个白眼:“我是烧火的丫鬟么?我怎么会这些粗活?”
北山手里拿着熄灭的柴火,杵在那里进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