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覃挑眉,“你们是人,我是妖,人妖不两立,我来这儿自然是为了取你们的性命!”
“无缘无故为什么要取人性命?就算是妖,杀人也该有个理由才是。”我道。
郁覃暗暗用力,以为能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将鞭子抽走,怎知我时刻警惕着她呢,哪能让她如愿,于是乎,郁覃的脸色越发阴冷起来。
“你应该还有一个同伴吧?他在哪里?”我又问。
郁覃嘴角蓦的扬起一丝冷笑,突然手上用力,只见原本被绷得笔直的鞭子骤然扭动起来,缠住了鞭子的木棍跟着被抛了出去,下一瞬郁覃便已经到了眼前。
“问题真多。”郁覃冷冷道,手掌化作兽爪,朝我胸口袭来。
看着那泛着冷光的利爪,我瞳孔骤缩,当即身体后仰,抬起一脚朝对方胸口踹去。
郁覃是个身经百战的老妖精,我的脚还没碰到她,她就已经弯腰避了过去。可是她没想到就在这时候,公仪姝提剑从下飞了上来。
不过瞬息之间,双方的形势已经有了逆转,我与公仪姝联手,至少表面上看来勉强不落下风,可那也只是表面上看来,因为我知道郁覃根本没有尽全力,自始至终她的目的就不是杀戮。
“嗖——”
一道红光直冲天际,在半空中爆裂。
郁覃长鞭横扫而过,炙热的火焰迫使我们不得不退后避让。
“今日就陪你们玩到这儿了,下次再见定要取你性命。”郁覃笑说着,一甩鞭子,狐火消失之后,那鞭子瞬间化作了红色的丝绦,在郁覃纤腰上绕了一圈,长长的垂下来。
郁覃这边话刚说完,我就感觉到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从大殿后面而来,对方强势的压迫感让公仪姝当即就吐了一口血,跪在地上直不起腰来。
郁覃脸上笑意散去,神色骤然紧张起来,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来人竟然让郁覃如此忌惮,我不禁有些好奇的转身去看,熟悉又陌生的味道让我有片刻的恍惚,远处的白色人影好似一道白练翩然而至,轻飘飘的没有任何的声音。高挑的身形与记忆中的那人截然不同,冷漠的双眸仿佛是一口枯井,没有欢喜没有苦痛,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阿鳗?”我难以置信的呢喃道,即使对方已经换了容貌,即使对方身上的味道已经完全变了,可是我知道,他就是阿鳗,是几百年前就离开了方壶岛的阿鳗。
阿鳗闻言,朝我看了过来,他的身形微不可见的战栗了一下,黑色的瞳孔骤缩,呼吸瞬间乱了。
是他,真的是阿鳗!
故人重逢的喜悦让我忽略了阿鳗的异常,满心欢喜的以为自己终于不再是孤单一个人了。我有无数的话想要问他,我要问他为什么离开方壶岛,问他这几百年是怎么过的,问他这人世间可如我们想象中的那般恣意快活。
还有,还有我想要告诉他我阿娘不在了,阿梧也不在了,方壶岛变了很多。
“阿鳗,阿鳗我是地衣啊。”我兴奋的朝阿鳗挥舞着胳膊,见对方不为所动,还以为他是欢喜傻了,所以便主动朝他走了过去。
郁覃快步走过来挡在了我面前,冷叱道,“你胡叫什么,什么阿鳗,那是我家公子!”
我不耐烦的推开郁覃,“他就是阿鳗,我方壶岛的妖就算化成灰我也认识。”更何况阿鳗常年吃我的头发,他的身体里面早就有我的一部分了,我怎么可能认错。
“方壶岛?那是什么地方?哦~”郁覃突然古怪的笑了起来,上下打量着我低声说,“原来你也是妖啊......”
我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往公仪姝那边看去,只见公仪姝低着眉眼站在不远处,像是什么也没听见。
“既然是妖,为何还要帮着那些人类?”郁覃棕色的眸子深深的看着我,像是要通过那双眼睛看透我的心思。
我抿唇,推开郁覃,“此事与你无关。”话说着便朝阿鳗飞了过去。
郁覃气急,做势就要追上来,我心中烦躁,想着既然身份已经被他们知道了,索性懒得掩藏,就在郁覃冲上来的时候,直接一掌劈了过去,这一掌我用了六成的功力,郁覃甚至都没能靠近就被轰了出去。
“住手!”阿鳗出声的同时,一条白练从他身后飞出,接住了就要撞向地面的郁覃,郁覃大惊失色,紧紧拽着白练被拉回倒了阿鳗的身边。
两人丝毫不作停留,阿鳗甚至都不曾多看我一眼,带着郁覃直奔山下。
“别走!”我着急的喊道,紧跟了上去。
我不明白阿鳗为什么不肯跟我相认,莫非是因为我长大了,变了样子,所以他不认识了?还是说几百年的时光荏苒,他当真将方壶岛的一切都遗忘了。
我脚下疾步,耳边山风呼啸,眼前的白色人影越来越远,当我追到山下一片树林的时候,阿鳗和郁覃都不见了。
他在故意躲着我。
“阿鳗?阿鳗你出来,我知道你还在这里。”我环顾四周,无奈的喊着,可是阿鳗始终没有再出现。
归巢的鸟儿叽叽喳喳,落日的余辉将这片山林染成了橘黄色。
风意愈寒,暮色越深。任凭我怎么呼唤,阿鳗都不曾回我一声。
莫非真的是我认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