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涌出了这个念头,但立刻就被我否定了,不可能,那人身上明明就有阿鳗的气息,而且对方虽然长得跟我记忆中的阿鳗有出入,但他绝对就是阿鳗。
只是他为什么不肯认我?
就在我陷在泥潭中久久想不出个所以然的时候,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草丛里传来。
我循声望去,只见草丛里面钻出来一个趾高气昂的小孩童,这孩童不是别人,正是本该被囚禁起来的暖冬。
“我大哥让我转一句话给你。”暖冬穿着一身红衣,扎着两个冲天髻,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玉坠,赤着脚,插着腰,鼻孔朝天的说道。
“你大哥?谁?”
暖冬竖起大拇指,往身后一指,“要不是我帮你说情,你说不定早就被我大哥给吃了。你放心,举手之劳你也不用谢我。”
我听着黑了脸,就算你不给我求情,阿鳗也吃不了我。
暖冬一拍脑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说,“对了,我大哥让我跟你说一句话,要你千万要记住。”
“什么话?”我心急问。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暖冬就像个高傲的传话筒一样,留了这么一句不明所以的话就昂首挺胸的离开了。
天,暗了。
我站在漆黑的树林中想了快一个时辰,总算将事情前前后后给捋顺了大半。可这时候的我并没有将阿鳗的话放在心上,反而一心只揣测着阿鳗出现在这里的缘由。
是为了救暖冬吗?可为什么刚才曹夕山一点动静都没有,按理说阿鳗去曹夕山要妖,不说祝岚了,光是孔南老头那一关也断不会轻易让他离开,莫非这其中还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说阿鳗与曹夕山曾经发生过什么事?
眼看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我突然有些迷茫,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我的身份已经被公仪姝知道了,她是不是已经告诉祝羽他们了,也许他们已经准备好了陷阱,就等着我自投罗网。
“唉。”我叹息一声,越想越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便想赶紧离开。
没成想还没走出曹夕山就被人给追上了。
“你想怎么样?”我戒备的盯着公仪姝,这小妞胆子不小,居然敢只身追上来,就不怕我吃了她吗?
公仪姝巴掌大的脸上满是冷凝,“你不能走。”
果然是来阻拦我的,亏本君才救过你。
我心中想着便觉得难受,负手傲慢说,“你以为你能拦的住我?”
公仪姝握着佩剑的手掌用力,本来就很好看的脸上此刻因为隐忍更多了几分楚楚可怜,只听她说,“我没有将你的身份告诉别人。”
我心中诧异,但面上依旧装作无动于衷,“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你不必离开曹夕山。”公仪姝平淡道。
我不禁笑出了声来,“你追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可以回去了?”
公仪姝不语,兀自转身往回去。
这下子我倒是觉得有意思了,不用对方说什么,我就主动追了上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是说你们人族最恨我们妖族的吗?”
公仪姝也不知道是原本就不善言辞,还是纯粹不想跟我说话,我问十句,她才吝啬的回应一两句,或者一两个字。
公仪姝跟我一样,对于阿鳗和郁覃的身份一无所知,甚至直到这时候才知道暖冬被阿鳗给救走了。
瞥见公仪姝满脸愁容的样子,我心里得到了极大的平衡,便决定换个话题。
“当初在峄皋山,千九昭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引你出来是吗?”我小心翼翼打探着。
公仪姝微微点头。
“为什么,我听说千九昭很有身份,你跟她什么关系?”
公仪姝抿唇,不说话。
“我听说你是因为身体不适才败给了苗倩,那你是不是就不去玉榣山了?”
默不作声的公仪姝突然转过头,神色坚决,像是跟我说,又像是跟自己说,“我一定会去玉榣山。”话说完,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气呼呼的又强调了一遍,“我一定会去!”说完就扔下一脸懵的我独自往山上跑去,转眼就不见身影。
呃......
我摸了摸鼻尖,突然有一种欺负小孩子的羞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