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朝承平日久,百姓休养生息多年,整体生活水平算是不错。
京城里更是繁华昌盛,称得上是满城权贵、商贾云集,街上每天熙熙攘攘,各色店铺都是宾客盈门。
贺如淳和渌儿在一个临街茶肆的二楼坐下,对面是一家京城颇有名气的酒楼,从茶肆二楼窗口向下看,正好能看见酒楼一楼大厅,靠着街边的一排雅座更是尽收眼底。
她们在这个茶肆坐了两天了,而京城通政司参议孔丘礼家的二公子孔致帆更是每天中午都在对面的酒楼,与一众朋友吃喝玩笑,贺如淳到茶肆的目的,就是观察和了解这个孔致帆的人品才华、日常处世。
贺如淳的恢复能力超出想象,这些天在府里,她每天除了去看看老太太和母亲,其他时间就在自己的小院子里,也不绣花了,就坐在窗下一坐半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事,但是脸上也再也没有显出过忧戚之色,即使是被贺苑章又叫过去问话,虽也是不发一言,但也不再哭了。
贺如念倒是过来找过她一两次,贺如淳坚决不见,要不就让下人回说出府去散心了,要不就称病在床,不希望有人打扰。
贺如念倒是寻着机会跟夏渌渌说过几句,她说过来就是想跟姐姐道歉,姐姐不见她,她心里不安稳,还说让渌儿这些天好好照顾贺如淳,等哪天她放下心结了,她再过来看她。
夏渌渌也看不出她诚意几何,说实在的,是否有诚意,对贺如淳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她看得出来,事实既定,贺如淳就想着往前看,谋划布局下一步,而不是还在这里跟贺如念纠结。
贺如淳在窗下坐了几天之后,似乎想通了,不再憋在家里发呆,而是天天带着渌儿出来街上,看似在闲逛,但是夏渌渌也基本猜到了她的想法,她要出来,自己把未来夫婿的人选都考察一遍。
“姑娘,你连着两天到这里来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在看谁了吧?”渌儿笑着给贺如淳倒上一杯茶,“姑娘,你可千万别想着瞒我,前面两个人我看得准准的,跟你一点也不配。”
这是渌儿跟着贺如淳看的第三个人了,在看第一个人的时候,贺如淳就直接告诉她,她们要去看未来的姑爷。
渌儿佯装惊奇,贺如淳告诉她,都是贺苑章同僚家里的公子之类的,之前有所耳闻,与其在家里等着媒婆来提亲,还不如自己主动出击。
“姑娘,你倒有些新时代姑娘的精神啊!”夏渌渌笑着说,她想起了自己读大学的时候,有的同学就会自己想办法相亲,找热门专业的、学生会的、学历更高的,通过自己的努力赌一把明天。
夏渌渌并没有因此而觉得这些同学思想古怪,不单纯之类的,反而觉得,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为之付出努力,是一种非常聪明的人生态度,而且事实上,那些自己选了男朋友或者老公的同学,她们的人生态度也更积极。
“什么新时代的精神啊?”贺如淳饶有趣味的问她。
夏渌渌说,“姑娘,我觉得你身上有一种精神气,一种必须要把日子过好的精神气,这种精神气其实是现在很多女孩子身上所没有的,大部分人,都是听天由命,听着父母安排。我觉得你身上代表了一种新的时代精神。”
“你可别学我。”贺如淳笑说,心下想着,渌儿跟了自己这么久,不知不觉居然也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她们目前正在“考察”的人,家世算是目前已经见到的三人之中最差的,其父的官位品级甚至比贺苑章还低一级,但是根据前世的记忆,他日后发展很好,在贺如淳重生之前应该已经是三品官员了,而且年纪还不算大,还有进一步提升空间,算得上是人中龙凤了。
前面两人,第一个人家世最高,贺如淳抱的希望最大,但是才跟着看了一天,就发现他形象邋遢而且性格很差,没有基本的礼仪教养,一副被家里人宠坏的样子,仗着家里有点小小权势,在这京城横行霸道,欺凌弱小,说是纨绔都抬举他了。
仔细回忆起来,这个人日后虽然发展较好,应该也是主要仰仗祖荫和家里长辈,大树底下好乘凉,他个人的人品素质实在上不得台面。
第二个人才看了一眼就放弃了,因为家里油水太好,吃得太胖,根本没入贺如淳的眼。
“姑娘,到底是哪一个嘛?”
贺如淳笑了笑,本来也没打算瞒着她,用手往下一指。
夏渌渌往下看去,正好看见一个约莫二十上下,穿着一身绫罗的公子,由于隔着一条街,五官样貌看不十分真切,从轮廓看,倒也算是一个丰神俊秀之人。
此刻,孔致帆正站起来,拿着酒杯与他对面的人掰掰扯扯,似是在劝酒。
“姑娘,这大中午的,怎么就喝起酒来了。”说实话,夏渌渌没有看中这人,不光是喝酒的问题,看上去,好像酒品也不是太好的样子,不过也许是因为吴奕已经在她心里先入为主了,她还是觉得吴奕好些。
“中午怎么就不能喝酒了呀,喝点小酒能振奋精神,做起事儿来更有劲。”贺如淳似乎毫不在意,一脸笑意的仍往下看着。她的名单是按照自己的期望值排序的,排在第一和第二的都不靠谱,只这第三个稍微像个样子,有些小瑕疵也不要紧,人世间哪有完人呢!
“姑娘,咱们连着出门好几天了,回家老爷又要骂的,咱们还是早点回吧!”近几天,贺苑章每次见到贺如淳,从来没有个好脸色,话说不上两句便气急败坏的,他倒想把贺如淳关起来,但是老太太那里肯定是不让的。
“回家干什么?去看贺如念那张得意洋洋的脸,还是去看窦姨娘那翘到天上去的尾巴?”贺如淳没好气的说,“今时不同往日,时间还长着,我倒是要看看她们能得意多久。”
夏渌渌叹了口气,贺如淳做事执着,她知道再多说无益了。
两人喝了两杯茶的功夫,稍稍说了几句话,一个不注意,发现对面孔致帆一帮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贺如淳站起来左右看了一下没见着人影,便失望的下楼来,夏渌渌去结账,贺如淳先走到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