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渌渌心里吐槽,她为这个人未来当上皇帝的事情操碎了心,这么晚还在加班跟老板讨论工作,这人却完全不知好歹,白天找了一天的事也就算了,晚上睡个觉伸个腿还怪人动静大。
这要她跟谁去说呢?
唉,夏渌渌极轻的叹了口气,虽然心里想着这些,嘴上可要乖一点,到底她现在的身份是他的姨娘,该做的场面还是要做的,就当看在那些豆腐菇子汤的份上吧。
夏渌渌把语调放得轻轻的,柔声说到,“大公子,你还没睡着啊?明天就是大喜的日子,要好好休息哦,赶紧睡觉吧。”
听着自己矫揉造作的语气,夏渌渌自己先尬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祝亚珺心里有气又无从发泄,在床上躺了半天,根本就睡不着,这会儿听到夏渌渌劝他的话语,感觉就是一桶油浇在了他的心火之上,他火气腾的一下就爆发了,语气汹汹的说,“为什么你们一个二个的都是这样?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怎么想?都当我是没有思想任人宰割的白痴吗?”
“当初抬你进府也是的,没人跟我说过一句,已经抬进了府了,才让秦妈妈过来通知我敬茶;这次也是,家里头热火朝天的,最后才告诉我是我要娶亲!所有的事情都像跟我没关系的似的,不就是因为我病着吗?”祝亚珺说着,气鼓鼓翻了个身,将脸朝外躺着,动作还挺大,说话中气也比前些日子足了些。
对我发什么脾气啊,我也没想要进来呀我的大爷,夏渌渌心里觉得十二万分的委屈,少不得还要安慰他,“大公子,这都是为你好……”
“哼,又是这句话,为我好为我好,你们都说是为我好,你们就用为我好这三个字绑架了我的生活,”祝亚珺说得慢了些,话里头浸着一股凄凉,语气里的愤懑也不见了,听得人心情不由得也沉重起来,“阖府上下,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说为我好,我能怎么样呢?我是个病人,也许这种生活就是最好的生活了。”
“大公子,你是不想娶周御史家的女儿吗?”夏渌渌觉得这个可能是问题的症结,她小心翼翼的问。
“不想。”
听到他的回答,夏渌渌心里突然间也觉得很无力,好半天才喃喃的说,“大家都是这样过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祝亚珺听着这些话莫名的烦躁,他一下子翻身过来,面朝着夏渌渌躺着,说,“我不要听这些,我知道你心里不是这样想的。”
夏渌渌一惊,心跳了一下,他翻身的幅度很大,带着一股好闻的味道飘过来,里面夹着一点点药味的,但又不纯粹是药味,她居然感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
夏渌渌直直的看着帐顶,都不敢偏头,想到到他正盯着自己,不由得抓紧了身上的被子,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我……我就是这样想的,”夏渌渌脑子里有点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然我还能想什么……,你也不要瞎想……”
说实话,夏渌渌之前一直当祝亚珺是个病入膏肓的病人,他虚弱成那样,她在心里就一直当他是个要照顾的猫儿狗儿之类的,即便是猫儿狗儿再乖巧可爱,你也不会想到要会跟他沟通吧?
所以,夏渌渌一直觉得并有与他交流的必要,而且他的身体条件也支撑不了他去管多的事,谁知道他身体好的这样快,这大晚上的,还有精神找茬,她突然间跟他说话,都有点不习惯。
这只说明了一点,这个人的身体真的是迅速的好起来了,好的速度超过所有人的预料。
难道什么福星的说法是真的?自己真的是个福星?要是福星,应该也是原身是福星吧,她是校正者,这个时空的人和事都与她没有关系,夏渌渌乱七八糟的想着。
嗯,这一切都与她没有关系。
祝亚珺仿佛感受到了夏渌渌的紧张他不在说话,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在这幽深的黑暗中,他沉沉的叹了口气。
夏渌渌见他好半天不说话,便开始走神,思绪飘到了刚才与江元一的聊天内容上,明天,她得出府去找岳玲珑,岳家现在肯定每天都有债主上门,她第一件要解决的便是这个债务问题。
债务问题……
夏渌渌瞪着眼睛想了想,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转了转眼珠,慢慢的转过头来,祝亚珺躺在她旁边,还是面向着她睡着,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睡着没有。
“喂……”夏渌渌抖着嗓子先喂了一声,想试试他是否还醒着。
“嗯……”祝亚珺很快的睁开了眼睛,就看见夏渌渌也转过头直直的看着他,他突然感觉有点不适应,有点想动,想把头转过去不看她,但是又仿佛有一只手压着他不让他动。
他俩就这样瞪了半天,两人其实都有些尴尬,但是冬日月光阴冷,穿过纸糊的窗子透进来些微的光线,房间里清幽晦暗的,对面的人看得不甚真切,也将两人的脸色掩去了。
夏渌渌脑袋里斗争了半天,还是开口了,“那个……我想问……你有钱吗?”
祝亚珺死也没想到夏渌渌会问出这个,有点没回过神,仿佛没听懂似的,他先喃喃的絮叨了一句,“什么钱?”,又一下子反应过来,“你说的钱?是那个钱吗?你要钱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