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羞的低下头,攥着他的衣襟嘟囔,“音儿像是女子的名字~”
他笑意更深,她真的以为他识不破折颜的法术么,真是个傻狐狸!抚了抚她的头发,低缓道,“司音也像女子的名字。”
她蓦然抬头,怔了一瞬,心虚的沉稳道,“呵,是哈,我也觉得司音像女子的名字,呵,呵呵,老凤凰不大会取名字,咳……”抬手胡乱的在花海里指了一指,“这花开的真好哈,咳,真好……”
他忍下笑意,暖声道,“累不累?”拂手幻出个羽毛毯子铺在花间,冥界幽寒,不比天宫,拉她坐下,幻出一小坛酒给她。
“师父怎知十七想喝酒了!”她惊喜的接过他手中的酒坛,咦,“昆仑虚的酒?师父何时带了昆仑虚的酒?”
他为她理了理碎发,眸光温软,“适才取的。”
她微低了头,明媚的笑里含了一丝羞怯,“师父待十七真好!”欢喜的拔开酒塞嘬了一口,唔,这酒竟比老石头那二十万年的佳酿的还要好喝,入口温润醇厚,回味清冽纯澈,她从未喝过如此好喝的秋露白!难道师父将昆仑虚酒窖里的二十万年佳酿取来了?“师父,这是?”
他随意躺下,枕着手臂,鲜红的花朵在头顶轻轻摇摆,他的小十七若是穿上红衣定是极美的。弯着唇角偏头看她,轻缓道,“我如你这般年纪时酿的,唔,有二十二万年了。”年少时他便极少饮酒,后来征战四方更是滴酒不沾,酿酒只是闲暇时打发时间罢了。他那时若知,日后会遇到个嗜酒的小狐狸,定会多酿些好酒给她存着。抬手揽上小狐狸的腰,将她又往身前带了带,“喝的惯么,味道如何?”
她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崇拜的点头道,“特别好喝!十七从未喝过如此好喝的秋露白!”,往他跟前凑了凑,“酒窖里还有么?”
他含笑点头,“有。”
她倚在他身边,笑意晏晏,踏实的又喝了一大口酒,唔,若是只此一坛,她可舍不得喝!抱着小酒坛爱惜的摩挲着,虽她生的晚了些,未能见到师父年少时的样子,但她今日喝到了师父七万岁时酿的酒了呀!师父同她一般年纪时酿的酒呢!唔,二十二万年的酒他竟这样随便拿出来给她喝!师父待她真好!感动之余仰头又嘬了口酒,心里暗想着,她以后一定要好好给师父尽孝道!
一连喝了小半坛酒,只觉这曼殊沙似缥缈的红纱般美妙,歪了歪身子枕在他胸膛,软软的道,“师父,酒窖里还有年份更久的么?”
他抚着她的头发,柔声道,“还有几坛三四十万年的。”顿了顿,“父神酿的……”
她惊讶的骨碌一下爬起身,“父神酿的酒?”
他含笑点头,低低应声,“嗯。”握着她的小手,“等十七成婚时送给十七,做贺礼,可好?”
她手里的酒坛子一歪险些洒了,无声一叹,仰头灌了一大口酒,唉,怕是她没这个福分喝到父神酿的酒了……
他看她这副失落的小模样,又心疼又好笑,他想告诉她,等他们大婚时拿给她喝,可……
将她的小手放在自己胸口,勾了勾唇角,“我也想喝。”
她转头看他,眨了眨眼睛,师父向来滴酒不沾的,今日竟想喝酒?唔,许是师父也想尝尝自己年少时酿的酒?伸手将酒坛递给他,忽的想起什么又收回,担忧道,“师父替十七挡天劫的伤全好了么?能喝酒么?”
他淡淡一笑,“无碍了。”
她蹙了蹙眉,将酒坛递过去,“一小口。”
他噙着笑意看她,“嗯,你喂我。”
她怔了一瞬,晃了晃神,师父的语气像是她平日里对他撒娇的样子。唔,咬了下嘴唇,低低的偷笑,师父这般样子真可爱!起身跪到他身边欲喂他,抱着小酒坛比划了半晌,唔,这样躺着如何喂呢?拉了拉他的胳膊,“师父,你起来些~”
他微合双目,唇角似携了一丝笑意,“不起。”
她呆愣住,师父这是,耍赖么?现下这般,倒是让她想起半月前……
那日师父被天君请去叙话,她一个人等他等的心慌便出去寻他,谁知未寻到他,却是迷路转悠到了锁妖塔,不小心被妖气所伤。所幸伤的不重,但却是喝了三日苦药汤子。
那时他喂她喝药,她便是这般同他耍赖的。那药真的很苦,她从未喝过那般苦的药。他将她圈在怀里,药喂到她嘴边。她瞥过头去,“不喝!太苦了,十七喝不下!”仰头看他,泪花闪闪,“师父不信可以尝尝,真的很苦很苦!”
他蹙眉看了她片刻,竟真的端起药碗送到嘴边,不止尝了,还一口喝光了。她惊讶的微张小嘴,后脑勺一下被他扣住,低头便贴上她的唇,将苦药都喂进了她口中。她被迫咽下苦药,苦的她眼泪都流出来了。他又舀了花蜜递到她跟前,她气呼呼的转过头不理他,于是他又含了一口花蜜喂了上来。她知他从不吃花蜜这种甜腻的吃食,坏心眼儿的勾着他的脖颈将口中的花蜜硬是送回了一半让他吞下………
…………
唔,不起便不起吧,仰头喝了一大口酒倾身贴上他的唇,舌尖扣开皓齿,喂酒,她正喂的认真,他忽的睁开眼睛,她心下一慌,一口酒自己咽下了大半……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她半晌,抬手拿过她手中的小酒坛,起身喝了一口,将她揽进怀里,低头寻上她的唇。
她懵懵的眨了眨眼睛,只觉得这酒如现下这般由师父喂着,更是香醇诱人,不自觉的抬手搂住他的脖颈,在他口中寻着更多的酒香。
她迷迷糊糊的觉着这般喝酒似是哪里不大对,但哪里不对呢?她此时有些想不起,一颗狐狸心扑通扑通的似要跳出来般。口中的酒香越来越淡,她不满意的含糊了声,“师父……还要……”她模糊的觉出抱着她的怀抱似是僵了一下,随后又有香醇的美酒喂到她口中……
…………
鸟鸣清婉如歌,鼻息间是熟悉的桃花香。司音自一场甜梦中醒来,发现正睡在十里桃林自己这间小茅屋的木床上。迷茫了片刻,昨夜她不是和师父在冥界赏花的么?怎会在十里桃林?师父呢?霎时心中慌乱,莫名的怕。近来这些日子她看不到他时,便会觉得这般心慌。匆忙下床鞋子都顾不得穿,抖着嗓子喊着师父,踉跄的往外跑,推开门正撞进他怀里,她紧紧的抱着他的腰身,贴着他的胸膛心下才踏实,“师父,你去哪了?”
墨渊挪开自己腰间的小手,弯腰将她抱起放到床上,理了理她微乱的碎发,无奈道,“这般慌张做什么,鞋都未穿……”
她靠近他怀里,牢牢的抱着他的腰身,闷闷的道,“十七醒来找不见师父……”
他眸中掠过痛色,她这般依赖他,若是……贴着她的发顶,疼惜的轻轻抚着她的背,“师父去给小十七煮粥了,唔,小十七若再不起,师父煮的粥可是要被折颜喝完了。”
她又往他怀里蹭了蹭,“师父怎的带十七来十里桃林了,昨夜……”话语顿住,忽的想起,昨夜在冥界赏花……
他取了二十二万年的秋露白给她喝,她很开心,几口喝下了半坛酒,他好像说,他也想喝?然后她不知为何的竟含了一口酒嘴对嘴的去喂他!后来,后来摇摆的绯红花朵晃的她头晕,那酒后劲有些大,她似是有些醉,好像,好像他也那般喂她了?且,她隐约记得,好像不只是喂酒,那应是,亲吻……
狐狸心骤然一滞,不会的,师父怎么可能那般,那般亲她……定是自己喝醉记错了!或是做梦了!唔,最近绮念怎的如此重,莫不是同师父太过亲近了?脸颊愈发灼烫,慌忙的退出他怀中,边下床穿鞋,边支支吾吾的道,“唔,师父,我们去吃饭吧,十七饿了……”默念着清心咒头也不敢回的跑出门。见不远处折颜正悠哉悠哉的喝粥,稳了稳心神,扬声道,“折颜,我四哥又去追毕方了么?”
碧瑶池畔的石桌上折颜舀着粥吃的正香,他都有十几万年未尝过墨渊的手艺了,今儿倒是沾了白家小五的光!呵,还好真真这两日不在,不然看到他的心肝妹妹这般同墨渊……啧啧,若是打起来他该帮谁好呢?唔,自然是要帮着真真的!闻声头也不抬的道,“真真回青丘了,你二哥二嫂给青丘添了个小帝姬。”抬头似笑非笑的望着墨渊,话却是对白家小五说的,“你不回去看看你那小侄女?”
司音为师父盛粥的手一顿,沉稳的回头对师父甜笑道,“咳,我同浅浅玩的好,向来是同浅浅一道唤青丘的四位上神作哥哥!”将粥递到师父手里,见师父并未起疑才安下心。自己添了粥,思忖着得寻个机会嘱咐老凤凰一声,若是天宫有人来找他帮忙提亲,万不可应下……
折颜暗自摇头,这小丫头还真以为墨渊识不破她的女儿身,这缺根筋的毛病八成随了她那傻愣的阿爹!
…………
法会七七四十九日后,墨渊带她又在十里桃林住了两日,陪她去看了青丘的小帝姬,方回昆仑虚。
回去的路上她拉他在一处平阔的山巅小憩。不知为何,越是临近昆仑虚竟越是觉得心慌,只想再此处多待一会,再多待一会。望着隐在云海里的群山,竟生出一丝悲伤,歪头靠在他肩上,喃喃道,“没想到十七随师父出了这么久的门……”
他亦望着远方的云海出神,闻言将她又往怀里带了带,轻声道,“这些日子,十七可开心?”
她抬手抱住他的腰身,“嗯,特别开心,十七一辈子都不忘记这段时日的!”
他沉默良,轻轻低头在她发顶贴了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