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光下米就吃?”张四毛一进来,就见灶上只煮了米,皱起了眉头。
“这样简单省事,不浪费时间。”被看到只米下锅,文宁宣也不尴尬,温润一笑,和张四毛解释。
张四毛恼怒地看着他,“你放屁,你一个大家少爷,从小过惯了好日子,这么吃你肚子能受得了?你有钱看病吗?”
说罢,也不等文宁宣回答,就将自己背后的背筐摘下来,然后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了出来。
里面是他今日刚采摘的野菜,没多少,也不过两捧,本来是他打算拿回家吃的,但是看到文宁宣这里的状况,他毫不犹豫地将野菜分成一样多少的两份,将一份推到了文宁宣那边。
“给,拿着,总得吃点菜才行。我听我娘说,你过段时间就要参加童子试了,别到时候没力气考。”他生怕文宁宣不肯受,拿将要到来的童子试说事。
“这怎么行,你家里还有你娘,给了我你们怎么能够吃。”虽然张四毛说到了童子试,但是文宁宣还是坚持不肯受。
张四毛家本来就穷,常常吃了上顿就没下顿的,不然也不会和方煜一起去翻捡员外家的剩饭菜,他若是要了,少不得张四毛母子就要饿着肚子了。
马上就是冬天了,不储存够足够的食物,冬天可是会冻死人的。
听了文宁宣拒绝的话,张四毛恼了,他一把将野菜塞到文宁宣的怀中,“是兄弟,你就收下,我还等着你将来做了大官好投靠你呢。”
这么说,当然远了,但是张四毛却表达了一定要让文宁宣收下的决心。
文宁宣知道,自己要是再不收下,就真的伤了张四毛的心了,张四毛是的将他当朋友。
“罢了,我收下便是,你别生气了。”
张四毛这才喜笑颜开,他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帮着文宁宣烧火拿柴。
“宁宣,我有时候真羡慕你,能够读书认字,可惜我家穷,连吃饭都是问题。”两人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就说到了读书上,张四毛有些伤感。
这是他第一次在文宁宣的面前表露出心事,一直以来,他在文宁宣面前都是一副豪爽义气大大咧咧的村童形象,文宁宣还真不知道张四毛竟然有这种想法。
他沉吟了下,这倒是个好机会,让他能还张四毛的人情。
“要不这样,你每天来我这里,我教你读书认字怎么样?”
反正他自己下童子试是没问题的,就是教一个张四毛,也没多大的影响。
虽然不知道张四毛天资如何,但是懂得一些基本的笔画算数,日后去镇上做个账房先生,也比在村子里土里刨食强。
张四毛不过是随后一说而已,哪里想的到文宁宣竟然要教他读书认字。
他连忙摆手,“别,别,我哪是哪块料,我这手是翻土种地的手,可提不了笔。”
他说着,伸出了自己的双手,明明是和文宁宣差不多大的孩子,一双手却是天壤之别,上面沟壑纵横,又是老茧,又是伤疤。
而文宁宣的一双手,白皙修长,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少爷。
张四毛也下意识的看了看文宁宣的双手,然后自嘲地笑了笑,“这样一双手,如何能提笔呢,莫惹得人笑话了。”
说如此,却心酸不已,脸上的笑容都带着苦涩。
穷人家,哪里有资格读书。
文宁宣不习惯看他妄自菲薄的样子,他皱着眉,用自己的手握上了张四毛的手,“不要这样说自己,只要你有恒心学,我就会教到你会为止,四毛,相信你自己,你可以的,识字并不难。”
被他认真的目光注视着,张四毛脸上一烫,忽然心中也跟着火热起来,万一,自己真的能学会呢?
“我真的可以吗?”他不安的问道。
被文宁宣抓着的手似乎要着火了一般,他心中想,怕是连村长家的闺女手都没那么细嫩。
果然是富贵人家的少爷。
想了想,他不舍地从文宁宣的手中挣脱,他怕自己的手扎着了文宁宣。
“当然可以,你看,这是你的名字。”
文宁宣随便抽了一根烧火的干树枝,在地上写下了张四毛三个字。
笔劲道不很足,但是风骨已成,已经能看到日后大家的影子。
张四毛不懂这些,但是光是地下写着他的名字,就已经让他激动不已了。
“这就是我的名字吗?宁宣,你写的真好看,我不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和你的人一样舒服。”张四毛小心翼翼地触摸了下,然后不舍地挪开手指。
地上写的,若是用力些,就触没了。
“字如其人,四毛,我觉得你很有悟性,好好学,应该能有所获。”文宁宣夸赞了张四毛一句。
“嘿嘿。”张四毛挠着头傻笑,往日里的机灵劲早就不知道飞哪里去了,反而透露出一股傻气来。1234512345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