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自己的样子,张四毛羞窘不已,不过到底还是对写字的好奇心占了上风,也顾不得自己现在的样子丢不丢脸了。
“宁宣,这个就是我的姓吗?”他指了指张字。
文宁宣点了点头,“是的,这个字就是张,弓长张,但是我不确定你姓的是不是这个张,也许还是立早章呢。”
他又顺手写下了立早章,“你看,这个字也念章,是文章的章,你也可能姓这个章。”
张四毛把两个张字比较着看看,喜不自胜。
“原来音一样字也不一样啊,我回头问问我娘去,说不定我娘知道我姓哪个章。”张四毛家就他和母亲两人,立户籍是需要写名字的,必然会确定姓氏是哪个字,张四毛问问母亲,倒是真的有可能知道自己倒是是姓哪个张。
“是要问清楚才是,姓氏是一个人的根本。”文宁宣应和道。
的确是这样一个道理,连张四毛都知道问清楚自己的姓氏明证本源,可是他自己却……
想到自己的身世,文宁宣眸光一暗,他现在连身份都没办法明证。
他不再是忠勇侯府的世子,可是却也不是宋氏之子,因为连户籍都无法更改。
生母宋氏,生父……不明。
文宁宣苦笑连连,他看着自己臂膊上绑着的白色带子,那是他给生母戴的孝。
宋氏已经过世一年多了,再加上亲戚疏远,也没人要求他重孝,他便以此来表示守孝。
再加上今日来一直食素,就是日后别人想要攻讦他,也没有借口。
米很快好了,熬得浓稠的米粥带着一点米本身的清香,勾动着两个饥饿的孩子的食欲。
文宁宣邀请张四毛和自己一起吃,张四毛也不推脱,随手择了一把野菜,然后取水洗干净扔到了粥里,一会就成了一锅野菜粥。
粥的滋味很一般,但是两个孩子都吃的很香。
都正是长身体的年龄,经不得饿,一饿了就恨不得吃吃掉一头牛,哪怕是食物不怎么美味,也不影响两个人的胃口。
吃完后,张四毛帮着文宁宣将锅碗刷了,才继续和文宁宣习字。
姓氏不确定是哪个张,张四毛就索性两个都学了,瞬间还学会了两个章拆开来的弓、长、立、早。
没有笔墨纸砚,两个孩子就以树枝代笔,以地代纸,一个认真教,一个认真学,不知不觉就天色暗了下来。
“宁宣,天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今日真是谢谢你了。”将最后一笔写完,张四毛才意犹未尽的抬起头。
他从来不知道,习字竟然是这样一件酣畅淋漓的事情,若不是天色晚了怕娘担心,他真恨不得今晚都不会去了就缠着文宁宣教自己习字。
文宁宣也跟着起身,“那你快回去吧,婶子要担心了。”
两个孩子作别,各自回去。
傍晚的饭文宁宣就将中午的野菜粥热了一下,草草喝了一晚就回去房间里继续温书了。
无论接下来的童子试他能不能下场,他都会全力以赴地准备的。
文宁宣不知道的是,他在院子里教了张四毛一下午,不远处赵嬷嬷就看了他一下午。
直到文宁宣回到屋子里,赵嬷嬷才恋恋不舍也回了屋子。
不过能看文宁宣一个下午,赵嬷嬷已经很满足了,她还怕文宁宣一直待在屋子里温书她看不到呢。
张四毛,这孩子不错。
从霍林的口中,赵嬷嬷已经得知了张四毛的身份。
她心中忽而一动,她不能直接给宁宣提供帮助,但是她可以间接提供些帮助啊。
比如说从张四毛这个孩子入手?
赵嬷嬷很快思考这个想法的可行性。
张四毛和宁宣的关系好,再加上家境贫寒,她通过四毛来帮宁宣,也能帮这个孩子一把。
通过一下午的观察,赵嬷嬷觉得张四毛这孩子很不错,难得的义气,当然最重要的是对宁宣好。
他值得赵嬷嬷帮他。
夫人没让她露面,也不让她给宁宣任何的帮助,但是没说不让她帮助其他人啊,至于其他人会不会帮助宁宣,这她就管不着了。
赵嬷嬷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她似乎已经能想到夫人对她莫可奈何的样子了。
晚上回到家的张四毛,一进门就发现家里来了客人,是个很和蔼的老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