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你快醒醒……”
头痛欲裂。
君言意识昏沉恍惚,感受到有人在拍打自己的脸颊。他缓缓撑起眼睛,率先看见了叙灯火近在咫尺的玉颜。
一对蓝色的眸子明显松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你得在这种时候昏过去呢,险些就要浪费我一颗药。”
“嗯……”
君言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坐在身子,看见叙灯火刚好把一颗黑漆漆的药丸塞回瓷瓶之中。
瓷瓶消失在叙灯火的裙下。
君言从这个角度勉强能窥见对方圆润有力双腿之间的那一片星空。他揉了揉太阳穴,观察了一下四周。
这里似乎是某个空房子,堆放着各式各样的书本。
好几个书架都倒了下来,书落了一地,君言底下也有几本书在硌他的背。房间的上方明显穿了个洞,但大概是上层倒塌的东西又将这个空洞埋住,君言只看见一堆瓦砾横七竖八地卡在那个空洞之中,稍稍往下方凹陷。
外头持续传来爆炸的声音。
君言回头往窗外看去,可以看见大量魔力弹飞过的景色,恶魔似乎还在肆虐这座城堡,不时传来的瓦砾声预兆着这个城堡正往废墟状态迈进。
“咳咳咳……”
咳嗽声把君言的注意力拉回。
叙灯火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大小适中的胸脯起伏不定。她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肚腹上的子弹伤又再度裂开,可以看见湿润的暗红色在衣服上蔓延。
“你还好吧?”
君言伸手捂住她的伤口,另一只手则替她顺气。
“帮我贴一下。”
叙灯火终于咳完后,摸出一张纱布创可贴,这种东西君言只在战争电影里见过,是军人们紧急用来处理外伤用的。
“好。”
君言接过创可贴,结果叙灯火又递来一瓶小小的喷雾。
“先喷一下。”
说完,叙灯火脱下自己的大衣。
“别看。”
她又警告了一句,待君言移开了目光后,才动身去解自己的连衣裙。她的裙是露背设计的,只要解开脖子后面围领的扣子,就可以整件往前脱下。她处理好之后,再把大衣穿上,只露出平坦的肚腹。
“好了。”
叙灯火这才招唤君言看过来。
她的肚腹上,有一个明显的弹孔,血水不断从那弹孔中流出。枪伤君言还是第一次见的。在叙灯火格外白皙的皮肤上,这个伤口显得特别狰狞亮眼。
“痛吗?”
君言的手悬在了叙灯火的伤口上。
“你说呢?”叙灯火翻了翻白眼,“要不我也用枪打你一发试试?”
“……如果可以,我宁愿中枪的是我。”
君言咬着牙关说。
叙灯火会中枪,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要顾及君言的安危。如果不是君言没有办法应付子弹,叙灯火也不可能中枪。
说真的,他真的宁愿中枪的是自己。
“你好端端说什么啦……”叙灯火有些尴尬地叹息一声,“你事后也有补救,如果不是你及时用白焰毁了子弹上的术式,我现在已经成废人了啦。”
“那应该是我的功劳才对。”
白炎急于在脑海中抢功。
君言没有理它,注视着叙灯火肚子上的伤口,拿着手的喷雾对准了那个伤口。这种消毒或是处理伤口的东西一般都会有刺激性,所以他和叙灯火四目交会,特意地提醒她说:
“我要喷了。”
“别说得那么龌龊。”
叙灯火抱怨了一句,君言心想自己哪里龌龊了,发现对方伸手抓住了自己的肩膀。
“来吧。”她深呼吸。
君言嗯地点头,按下了喷雾。喷头吐出一阵白色的雾气,落在叙灯火的伤口上形成一层白色薄霜似的东西。
“……”
叙灯火咬紧了下关,发出低声的痛吟呜咽。她抓住君言的手指明显用力,君言只觉得被抓的地方一阵锐痛。
也许被抓破了皮肤。
然而,看着叙灯火痛苦的模样,君言只有心痛,根本没有想要计较的想法。
痛苦持续了好几分钟,叙灯火这才像是浑身脱力一样瘫软下来,倒在了君言的怀里。她虚弱地喘着气,脸颊上泛起痛态的红晕。
“你还好吗?”君言低头问她,对方脸上已是香汗淋漓。
“……痛。”
叙灯火笑了笑,然后献宝般摊开自己的右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