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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枢门能在短时间内崛起,扩张,一跃成为仙家新秀,除庄别桥的大义抗妖之举外,其背后还藏着凌霄阁的骂名。

天枢一门刚兴起的时候,昆仑虚凌霄阁还是当仁不让的仙门之首。

凌霄阁掌门慕容凡也是个惊才绝艳之人,若非他私自豢养妖兽,背地里同妖王宗晅相勾结,而今坐拥天下仙友敬仰与朝拜的怕也不会是岐山而是西昆仑。

慕容凡私下在门中养了一只乘黄。倘若此事就此悬置,天下仙友一问不知,凌霄阁也不至于这般被动。

怪就怪在这一只乘黄在一个月圆之夜狂性大发,陡然冲破了封印,凌霄阁祸起萧墙,击骨成山,仙门弟子还未命丧宗晅之手便被乘黄的唾液化成了水。

而后慕容凡身死,凌霄阁的名声一落千丈,众仙家提及昔年的宗晅之祸时,或多或少也会连带着将慕容凡骂上两句。

此事算不得什么隐秘,但天枢一门踩了人家的破落运势,是以这种不甚光彩之事在天枢门里也少有人提及。

“当年宗晅作乱之时,曾有乘黄现身于大屿山。但究竟慕容凡一个仙门魁首如何勾结了宗晅,乘黄上古神族又怎么会跟了妖王,无人说得清楚。我们只知道乘黄食腐为生,其唾液有如剧毒,可令白骨成泥。我们这一趟下山,一来就碰见了这种事,实在是……”

运气衰到了极点。

这句话临衍没有说完。

承澜摇了摇头,道:“乘黄既食腐为生,它以人骨养蔷薇也是情理之中。我看此处聚了不少尸骨,想来除了孟家二姑娘,还有更多的人被他们偷偷拐了过来,命丧这风篁岭中无人问津。”

“乱世人如草,”临衍道:“血蝙蝠帮乘黄做事,它误以为孟家二姑娘的尸骨有万钧神力便自己吃了下去,却不想食之无用,乘黄的目的跟本不在这里。乘黄在找一个人,一个阴时阴月出生,神力万钧,魂火承上古之力的人。”

临衍话音刚落,三人均朝越兰亭看去。

“不是我,”越兰亭轻咳一声,道:“我的行踪并不算隐秘,不在人间世便是在鬼蜮,此事神界旧人都知道。”

临衍抖了抖,一股不祥的预感直窜而上。

“倒是这乘黄,它敢将主意打到天枢门首座弟子的身上,我猜它的背后恐怕还有更大的靠山。”

“……现在的妖怪怎地都醉心于拉帮结伙?自己好好修炼不行么?”

肖连城话音刚落,承澜咳了咳,道:“师弟方才那悲息术用得极好,准时准点,大有长进。回头肖卿长老应当能夸你两句。”

肖连城第一次受师姐夸赞,一时承受不住,脸有些红。他站起身,正待给众人再点添光的时候,一阵妖风袭来,承澜手中小巧的火折子跳了两下,灭了。

众人陡然失了光源,四下一暗,落针可闻。

“……师兄?”

肖连城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未有回应。他又喊了一声,顺着石壁往前摸去,这一摸,却意外摸到了一手湿漉漉的羽毛。

“……师兄,你们谁穿了鹅毛大衣?”

“啊”地一声,承澜的叫喊声仿佛隔得老远。

“师妹!”

临衍蹭地惊坐起身。不对,几人分明身在一岩洞里,为何外头狂风呼啸之声如此地近,这水珠哗哗往下滴落之声,却仿佛下了一场暴雨一样?

猛烈的妖气携水汽扑面而来。临衍直觉性地闪躲开去,眨了眨眼,却也只见长夜漫漫,洞中四野伸手不见五指。

他闻到了一股极为奇特的味道,仿佛落水的死鸟被泡在河里发胀了一般,他背靠着石壁不敢妄动,右手握剑,左手往越兰亭方才坐着的地方捞了一把。

这一捞却信手捞到了一丛树枝。

树枝霎时如蛇曼一样缠上了他的左腕,他猛地往后一扯,又一丛树枝朝他小腿上飞速绕了上去。

他感到脸颊有些湿,旋即有些刺痛。

临衍一剑缠在他左腿上的蛇曼,蛇曼吃痛,攻势更猛。肖连城亦发出一声叫喊,临衍大喊了一声“师弟”,反身退了好几步。刚转过身,却是豆大的一双眼睛,黑咕隆咚,近在咫尺,死死盯着他。

“师弟别过来!”

他反手一招沙场点兵朝那双眼睛猛刺过去,眼睛的主人吃痛,也往后退了两步。方才积水的浅坑倏然结了冰,冰渣化作锥形利器,直直朝上戳。

一声鸟叫凄厉刺耳,震得岩洞上方的滴水落得更勤。

越兰亭双掌相合,凝水成冰,冰球在她的掌中聚集。

她将手中冰球往上一丢,挽弓如月,一枚冰箭将冰球射落了下来,一时白光暴涨,伸手不见五指的钟乳石洞被照得亮如白昼!

“句芒弓!果真是九殿下!”

口吐人言的姑获鸟立在临衍右边一尺开外,其浑身羽毛殷红如血,周遭有黑气腾云,似有入魔之兆。

而它脚下缩成一团的柳树枝则如蛇信一样试探性地向前蔓延,树脂沾了积水,又吃痛地往回缩了缩。

越兰亭手握长弓,长身玉立,肖连城不知何时已被逼到了妖花的一侧。

他背靠那柱妖海棠的花茎,大腿上扎了一根鲜红的羽毛,临衍惊而四顾,承澜却已不见踪影。

冰球的光旋即又暗了下去。临衍凌空一跃,晗光剑势如破竹,一式“风声鹤唳”削得那姑获鸟连连后退。

越兰亭亦紧随而上,指尖幻化出如缕的银丝,银丝过处,寒芒逼人,直逼得那蛇曼连连瑟缩。

众人抹黑奋战了几个来回后,肖连城这才摸出火折子,点了一豆微茫。

柳树精见状,疯了一般地朝肖连城扑去,企图将那萤火彻底扑灭。

两个妖物有备而来,专善夜战,这灯火一点,二妖便占不到任何优势。越兰亭将几缕银丝横在跟前,顺手拨了拨,却见那银丝有如琴弦一般清音流转,而琴音与气海挟了风雷之势,争先恐后地将柳树精的藤蔓逼得动弹不得。

姑获鸟冷哼一声,舒展双翼,血红色的羽毛旋即化作利刃,直袭肖连城胸口而去!

“师弟!”

临衍微一分神,只见一股剑光如长虹贯日般直袭他胸前。

“叮”一声,双剑撞击,他定睛看去,那挥剑之人正是承澜。承澜眸色深沉,面无表情,她的脖子上有黑色纹路缠绕,她的左眼隐隐翻红,看来已入了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