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子武有些委屈:哥,你不是说收拾他吗,去年这个李锋芒从火车站把咱选煤厂的技术人员放走,我都到了他家门口,你不让打,现在人家回到省城,又不能打,怎么收拾?
“不要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盖子文拿起桌子上的烟点着一根:这样,我亲自给李锋芒打个电话,你呢,去他家给他家人说说,记住,不能谩骂,不能吓唬,更不能都手,算是警告吧。我去过他家,但没有进去,好像就两个老人在,你不要再惹出是非。
盖子武说我也打听过了,这个李锋芒没爹没娘,是他姥爷姥姥带大的,真就是个有娘生没爹教的杂碎。
他话说到这里,觉着哥哥冷冷的目光像锥子般扎了过来,马上想起盖子文就是早早死了亲爹亲娘,最忌说这个,赶紧解释:哥,我就说他,你甭多心。
摆摆手,盖子文不耐烦的说:你去吧,我等着你,记着我说的话,不能过分,敲打敲打让他知道自己在靠山镇还有个家就行。至于你那个姐夫,我还他这个人情,这次保证免不了他,你去李锋芒家前先去他家,把拿人家的扶持资金赶紧退回去,现在就去退,剩下的我来办。
“另外”,盖子文冷冷地说:告诉你那个泼妇堂姐,这个院子不能再挂在嘴上,就此,扯平,以后你也少来往。
看弟弟下楼,盖子文掏出手机先打了个电话:嗯,嗯嗯,我也看到报纸了,我这个姐夫已经认识到错了,他正在去县里退还扶持资金的路上,这个算“自首”吧。呵呵,起码算“知错就改,还是党的好干部嘛,”您协调下,嗯嗯,给个处分就给个处分吧。谢谢了,我安排下,估计您在青山大酒店的消费卡用完了,马上给您续上。
挂了这个电话,就像吃了个虫子一样朝地上狠狠吐了一口,然后还拿起茶杯喝一口漱了漱口,又点了根烟抽完才又拿起手机李锋芒的手机号码他有,盖子武给他的,他也没问弟弟怎么知道的,但想县里有这么个记者,估计很快很多人都会有他的号码。
拨通李锋芒号码,对方接起来盖子文彬彬有礼:我是盖子文,曾在你家门口聆听过你的唢呐曲,记得吗?
话筒里说:记得,这才过了几天就能忘啊,盖总大过年去看风景,我还邀请你进家里喝一杯呢。
盖子文笑了笑:是,你订婚大喜,没准备礼物,后来又想礼物此前已经给过了,所以就没觉着失礼。
话筒里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李锋芒才问:我老家院墙宅门楼是您给修的吧?
“你想多了,”盖子文没有承认,尽管就一次正式接触,他知道李锋芒的个性,知道是自己做的马上就会给钱,如果自己不要,他真敢推倒重垒。
没几个钱,且还不想彻底翻脸,盖子文笑了笑:李记者唢呐吹得真好听,现在我耳边还是哪个优美旋律呢。
话筒里再沉默几秒才又有声音传过来:献丑了,不过盖总您离开我家往山后走的时候,我对着后山吹了一曲,曲名是怀乡曲,心怀有家乡的意思。
盖子文还没说话,李锋芒又问:围墙与门楼是您给修的吗?
心里话我只出钱,肯定不会亲自去干活,于是说不是,马上转到正题:李记者我给你打这个电话你不意外吗?
“不意外,”李锋芒坦承:我采访的时候就听说了,咱们靠山村的村长跟你亲戚,你要理解一个记者,这不是吃不吃窝边草的问题,而是在原则面前,谁也得低头。
不卑不亢,盖子文恨得牙根痒痒:你我出身差不多,到今天都不容易,我这个电话不是说情也不是算后账,只是想交你这个朋友,以后共同发展,你也应该知道我这个人不是很能容忍的人。
李锋芒说好,朋友我肯定交,因为您说了咱俩相像,我也不是能容忍自己看到错的、恶的、不正常的现象可以熟视无睹。盖总,不闲聊了,我还有个会,再见,常联系。
放下电话,盖子文很后悔,这个电话好似啥都没说,本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很生气,但对方却轻描淡写唠了家常。也不是说这电话没有任何效果,他在县里诸多企业总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存在,如果李锋芒一直这么“闹下去”,那还得了,盖子文已经下了决心,以后不再直接跟李锋芒打交道,转而准备找报社的领导,他自言自语说: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老子把茅坑平了,看你怎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