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浩泽见到这座菜园子却倍感亲切,喜悦之色溢于言表,待多了车水马龙的城市,就喜欢着异域风情。笑道:“呵。这园子侍弄的真好!”
我一阵惊讶,问道:“怎么想养老了?”
“对呀!”范浩泽反问道:“不好吗?我特喜欢跟土地在一起的感觉。”
“那你是怎么变成一代杀手的?这奋斗历程不是一般的特别啊。”我想到范浩泽杀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模样,一时还真难把他跟老实巴交的农民联系在一起:
范浩泽做了一个拿刀的手势:“杀人和救人有区别吗?”
“你原来是这么一个大彻大悟的人啊……”边说边走,想要从菜地垄沟里穿过去。然而才刚迈出两步,忽然听到一个尖利声音从脚下发了出来:“别动!”
三人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低头看时,见一位老者正掀开身上盖着的绿色草席,从地上爬了起来。这老者刚才被草席盖着,几乎和菜地一个颜色。要不是他喊了一声,我几人就可能踩着他过去了。
我正愣神间,那老者却爬到我脚边,用手扒开我的脚掌,从下面捡起一条被我踩住尾巴的蚯蚓。老者将蚯蚓提到面前,对着蚯蚓自言自语似地说道:“阿丘,就说不让你出来吧,人世险恶,不要到处乱跑,很容易就受伤的。回去吧,回到你该回的地方,回到土地公公的怀抱吧!”一边说,一边用手在在土里挖了一个小坑,又把蚯蚓放了进去。
三人见到这个怪异的老者都很好奇,正想着如何搭话的时候,老者已经站了起来,用一双苍老却闪亮的眸子仔细打量面前三人,皱眉道:“大老远就听见你们三个叽叽喳喳,你们打扰我和孩子们午睡了知不知道?”
三人闻言四周看了看,菜园子里除了老者并无他人,我笑问:“老先生,孩子们……在哪啊?”
老者盯着我,脸上露出戏谑的微笑:“你眼睛不小啊,难道是个睁眼瞎?我这么多孩子你看不见?”盯着张雪看时,不由自主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大黄牙,点头道:“这个姑娘好看,慧根也比你好,你看得见我的孩子们吗?”
张雪看了看了四周:“嗯……你的孩子们是这些蔬菜瓜果吗?”
“对啊!”老者道:“你们说话那么大声都吓到他们了!现在正是午间小憩的时候,你们惊扰了他们,万一睡不好长不好,谁来负责啊!”
我点了点头,隐隐觉得这老者就算不是黄尚也应该与黄尚相识,不敢失了礼数,恭恭敬敬地拜道:“这位老先生,打扰您和您孩子们午睡,万分抱歉!其实我们是来找人的……”
老者无礼的瞪着我:“找谁啊?”
我礼貌地问道:“请问黄尚是否住在这儿啊?”
“皇上?死了!”老者一边说一边眯眼打了个哈欠,那只几乎霸占了半张脸的酒糟鼻就显得更为突出了。
我一惊:“死了?”
老者道:“是啊,皇上是前清的事儿了!现在都是民国了,再说你找皇上应该去紫禁城啊,怎么跑我这菜园子里来了啊?”我这下彻底没了耐性,低声对林依依道:“这老爷子神智好像不太清醒,不如我们找别人问问吧……”
那老者一双豹环眼瞪得比灯笼还大,不讲理地骂道:“臭小子,不要说我坏话哦,我全都听得见!”说着,抡起锄头,竟似做出要打人的架势。
张雪连忙拦在我面前,恭恭敬敬地拜道:“老先生,我们从上海远道而来专门投奔黄尚黄老爷子的,您认识就请指点一二,不认识没关系,我们还是感谢您。”
老者又露出近乎下流的笑意,大咧咧地说道:“听听这姑娘说话,和她的模样一样漂亮!”
张雪又从我手里拿出张明义的信递给老者:“这是一封引荐信,是拐爷安排我们过来投奔的。”
老者一愣,皱眉道:“张明义?”
我一阵惊喜:“您认识,难道你就是……?”
老者没好气地道:“我叫黄尚,不是皇上,谁让你吐字不清的?你们是他什么人?”
“额,这个嘛……”我想了想,说道:“我师父,她爹。”
“呸!这个老东西,还没死!”黄尚又眯起眼睛问道:“说吧,惹了多大的麻烦啊,要从上海一路逃到这里来?”
我道:“事情说大也不大,我抢了熊立的亲。”
“就是这丫头?”黄尚瞪大了眼睛盯着张雪瞧了半晌,忽然道:“该抢。这么漂亮,要是我,我也抢,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小子,终于让我看到你有个优点了哈哈,跟我来!”说着,将我散人引进内院。一边走一边问:“说说看,现在上海是什么光景了?”
我漫不经心地道:“十里洋场,纸醉金迷呗……”
“听你小子的口气还是舍不得啊?”
“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