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一三一、应劫(1 / 1)半缘修道半缘君(《花千骨首页

应劫时的婚礼。不过是让落十一迎她的花轿,从绝情殿到贪婪殿。惟有婚袍正红。她和师父成亲时是怎样……  十四年挽救风希,终究无力。谢尊上不杀,更施恩管教。晚辈愿最后一试,或能冲破天关,挽风希天劫……  他理解风逸,因为小骨。他要助这师兄弟到底,也为了小骨。他们和蓝溪玉,和这世界,都被诅咒了。  惟有,尽力保风逸不死。不然对风希,也太过残忍。承受不住又加给他,无非是毁灭他。从糖宝死去那日小骨的绝望,就可知一切。  -----------------------------------  糖宝搬过来住。本以为她成亲要浩大排场,原来不过是让落十一迎她的花轿,从绝情殿到贪婪殿。  和糖宝在绝情殿的时光远了。往日一尘不染,清溪桃花,芯蕊如描。那时师父的白袍,鲜有一点桃花绯红。从日出到日落的漫长时光,是糖宝和她笑语相伴。形影相随的小虫,填补她和师父仿佛永不能弥合的距离。  又有一个夜晚,糖宝和她共度。幽若知趣地把房间让出来。  “东方不来?”倒是很想看到东方。风希这边每况愈下,这个劫难也不知如何。可是师父什么也不说,背着师父也不敢和东方通信。她以前还敢的。那时师父远一些,东方就显得近一些。  “爹爹忙着呢。”糖宝理所当然地说。  “再忙也要来呢。”  想想也是糖宝重大的日子,一生仅此一次。新婚,眼前桃花弥漫了一方天海,烟波浩淼是涌向月圆的潮水,拉紧的琴弦在云端奏出最高音,隐秘的憧憬划过心中最柔软的边际。  “都应劫,我们异朽阁才没那些讲究。”被糖宝一句毫不介怀的话打断。是啊,糖宝的好日子,她应为糖宝欢喜,如何沉迷在自己的幻想。师父,不就在身旁?  “那你又急着成亲?”回过神来,才想到昨日糖宝的不合时宜。  “那当然。名正言顺才好齐心协力。”糖宝愈发理直气壮。  “非选拜师大典说?”花千骨还是想来后怕。当时那么多人……  “这样天下皆知嘛。‘我白子画此生只收一个徒儿。’”  糖宝是见她有一丝惧怕的意思,故意开这样的玩笑?竟然学师父说话。可是学得至多像东方认真时……  花千骨去捏她脸蛋,这一动惧意全无,可自己的脸却先红了。  “尊上真会说情话。任他人桃李天下,他取次花丛懒回顾,只缘修道只为君。”糖宝退后一步,边说摘下一朵桃花,要插上花千骨鬓边。  “糖宝,你闭关修的什么!”花千骨虽是喊起来,却是低下头,看到桃花温暖了余光。  “好了,看看我的嫁衣!”  桃林胭脂,两靥花燃,照亮嫣红数尺。  青涩少女晶绿衣裙飞入花丛,低头青丝缠绵,顾盼流溢,莲心莲瓣红透。沁人的红吸纳一生,望之落泪而幸福。  倏忽就长大,倏忽就嫁人。仙界时光漫漫,成长出阁修的终究是人,终究短暂。还好这次没有错过。  黄昏,花轿,绝情池水,红色漫过红色,终于沉没在夜色宁静。  她和师父成亲时是怎样……那时她看不到。记得师父拉着她的手,只在桃林天海,祝祷了天地。  “别怕,哪怕听不到看不到说不出来了,只要用心去感觉,师父一直在你身边,再也不离开。”  并不需要其它诺言。师父除了和她讲大道理,从不是擅言谈之人。  “小骨,想什么呢?”  糟了,师父是不是看到她脸红了?  “没……没……”费了好大劲憋出一句话,“没什么!”将自己惊吓了。  “师父还会再迎娶你。”这个声音化入温柔月色,呈现出时光永恒的硬度。  第二日落十一携糖宝来拜。跟来了闵沧蔚,低声叫着师父、师娘。  糖宝倒成了贤妻良母,驯服地傍在落十一身边,又亲切地拉着闵沧蔚的手,带她在绝情殿游玩。  “师父,你们成亲时,怎么不让我看一看你们穿婚服的样子?从来没见尊上穿过红衣。”幽若看着花千骨,兴趣似乎又在不敢看的地方。  “幽若,你什么时候成亲啊?”  花千骨随意问着,眼前只有师父万年不变的白袍。师父穿上正红衣袍会如何?却看到血色,吓得赶紧摒除了一切思绪。也没听到幽若如何作答。  桃花如春,夏日和暖。  “风希,我才不是来看你,你走开!”远处一声清锐,要刺破双耳。  白子画蹙眉。算到又如何?  “尊上,恕小徒无礼。沧儿,不可在绝情殿喊叫。”  白子画也不看落十一,只是摆摆手,眉头却舒展不开:“小骨,十一,你们看着风希,不要让他离开绝情殿,我稍后回。”  “师父,我和你一起去。”大难临头的预感又乌云涌上,不见桃花,海天微茫。  “留下!看好风希,不要让师父失望。”昨日的喜庆遥远如糖宝在绝情殿的日子。  风逸急传书信,怕是熬不过这一关。上次叫风希回茅山,就已迹象不妙。何况这次风希出事,他更是不支了。  风逸仍在长留主岛客房,和少许赴仙剑大会尚未离开的客人一起。  居室因主人而清雅。风逸单瘦苍白,仍旧衣冠整洁面目谦和。见白子画躬身奉上素笺。  “晚辈时日不多,不及言明,劳烦一读。十四年挽救风希,终究无力。谢尊上不杀,更施恩管教。晚辈愿最后一试,或能冲破天关,挽风希天劫,愿尊上相助。如若走火,请尊上出手了断。他时风希若不能救,也不必再留情。只请尊上和花师叔照看茅山。”  温良谦恭,托付了两人生死,一派基业。留生是仁,处死为义,仙派源流,天下福祉……他总要站在这个位置。  白子画盘膝坐下。  风逸体内雷电山石,激流飓风,在他身旁激荡。难为他十四年以一己之力,为师弟逆天改命。也难怪风希誓死要离开茅山,苦苦修行要自寻出路,不能接受师兄的死去和一句“大义灭亲”的残忍。  他理解风逸,因为小骨。他要助这师兄弟到底,也为了小骨。他们和蓝溪玉,和这世界,都被诅咒了。  从心口之源,内力不断注入风逸,风逸不断吸纳,源头不断补足。如此几个时辰。  好个不伤不灭!愿他永远是小骨力量的不尽源头!  风逸周身,由汗而血,白子画知道大势已去。  惟有,尽力保他不死。不然对风希,也太过残忍。承受不住又加给他,无非是毁灭他。从糖宝死去那日小骨的绝望,就可知一切。  一式枯木逢春,向死而生。白子画挥手卷云海,提剑揽落霞。风逸在白光中散开的游魂不断聚合,聚合又分散,又聚合。  “不要杀我师兄!”  骤然看到风希,似站不稳的纸人,面色煞白,额间却是火焰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