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翎细细体味妍瑷话中深意,好一阵,她又淡淡答道:
“无论是二小姐的儿子也好,或是显庆皇妃的太子也罢,好歹好歹这孩子都是大小姐你的亲外甥不是?二小姐原也不是什么争名逐利的,且又与那华莹公主相安无事,在府中众人心里,在皇爷眼里,都是一样的尊贵,日后,即便是那公主的孩子承继大位,咱们跟着咱家二小姐,在这南皇府里还不是一样地过吗?”
“你糊涂!”
妍瑷低声一驳,沉沉回道:
“当年陈宫之中,崇华太后跟敬康太后斗的你死我活,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争那主理朝政的正统名份吗?我今日在这南皇府里两边讨好,捧着公主,顺着二妹,还不也是两头下注,只求着能同来日的南皇主母一条心?你以为我见着那纯盈娘娘生下皇爷就真心欢喜?我可生怕这蛮邦来的公主恃宠生娇,压根儿就不把我这府相夫人放在眼里!你只当我就真心想着二妹妹生个太子?她若是为了那徐夫人厌弃了我这做大姐的,她生下太子反倒成了祸事,我倒不如一心傍着那公主,只求着二妹她要么生个赔钱货,要么胎死腹中也成!”
“夫人,慎言!”
金翎听得妍瑷说得越发动情,越发乱了规矩,她忙近前几步,焦急喝止:
“大小姐,这里是佛门清净之地,有神明菩萨在上头看着你呢?你怎地信口胡说这等伤阴鸷的恶言恶语?”
“我怕什么?我那二妹妹这会子怀着身孕呢,也敢在神明菩萨面前扯谎,说什么乏了困了,不便见我?她当我是瞎的,三丫头的车马就在山门外,她怎地又那般神清气爽地见了她了?说到底,还不就是不愿见我!存心拿话搪塞我!”
妍瑷一面怪责,一面站起身来,待其目光落在那神案一侧一件封上红纸的妆奁匣子之上,这府相夫人又尖声骂道:
“你瞧瞧那上头写的,南皇府府相夫人徐氏?她一个犯了谋逆死罪的贱妇,她留下的破烂东西,我那亲妹妹却还如珠如宝地给她焚香供着。我呢?我可是她一母所生的嫡亲姐姐,我犯了什么事?她竟为了一个外人,三番两次地教我没脸!我呸!我呸!什么姐妹,什么天伦,都是哄神骗佛的鬼话!”
妍瑷一时骂得兴起,再抬眼瞧着那徐氏所留之妆奁匣子,她越发心绪难平,旋即,只见这府相夫人随手一推,还不及金翎上前劝阻,那妍磬一心一意供奉之徐氏念想便重重摔了一地。
“这这是”
不想那匣子落地,飞出几件素银手镯簪子之余,竟还触动暗层,跌出一封信来。
妍瑷见之,心生疑惑,立时上前拾起,待开启信封,细读一阵,这林家大小姐忽而眼眸一震,嘴角颤抖,好一会儿,终听其咬牙恨道:
“他他”
五
“皇爷,府相大人在外求见,只说有神医到访,愿为陛下看诊。”
听得瑛琪通禀,白祈年只淡淡回道:
“且叫他们进来伺候!”
“是!”
待房门打开,瑛琪领着黄金满并一位长须老者缓缓进了颐寿堂里间。
“微臣叩见陛下!”
“草民叩见陛下,陛下万安!”
“黄大人起来吧!这位老人家也快快起身才是!”
白祈年见那老者鹤发童颜,却有神仙之态,这南皇陛下不禁浅浅一笑,淡淡问道:
“老人家便是黄大人请来的神医?”美丽eili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