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零六章(2 / 2)斑斓本纪首页

“诸卿都是死人吗?给朕唱!都给朕唱!不张口的,朕要你满门抄斩!”

龙威难犯,侯世宣责令之下,天央殿内霎时歌声震天,尽是“万国来拜,亿邦来朝”之响!

“臣,叩见新皇,愿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忽而,有人进殿跪拜行礼,高呼万岁。侯世宣定睛一看,却见是那姜楚跪在堂下,他只心中一奇,而后含笑叹道:

“姜老弟怎地来了?朕今日开天换地,登基自立,你且起身过来,朕,要封你个大官,也让你荣耀荣耀!”

姜楚听命起身,便径直往龙座之上走去,待其立在侯世宣身旁,他即刻回过身来,对堂下众人令道:

“罢了,都停了,你们且下去,我有话跟皇上说!”

殿中众文武见如斯,不禁满眼惊恐,尽数罢了歌声。侯世宣见这姜楚如此行径,先是一愣,而后却只高声笑道:

“都没听见吗?朕的好兄弟叫你们出去,还不给朕滚!”

“臣等遵旨!”

待众文武退出殿去,侯世宣旋即冷笑一声,只对姜楚说道:

“姜老弟,你敢在朕跟前,呼喝起朕的朝臣,你好大的胆子!”

“我胆子再大,也不及侯兄你万分之一!愚弟再如何,不过是欺天罢了,侯兄你如今,可是窃国!”

侯世宣听得姜楚如斯答复,他不禁高声笑道:

“好你个姜楚,这天底下,唯有你敢在我跟前如此狂言!可叹,这天道有变,这江山有变,可唯独你姜楚,性情如一,千古不变哪!”

见眼前这侯世宣亦癫亦狂,言行诡诞,姜楚忽而面色沉重,只切切问道:

“兄长果然是疯魔了吗?我回京途中,听闻兄长战败,更从马上坠下,终至卧床不起!如今一看,你倒也不伤不残,只是神色昏聩,言语无稽,竟跟个丢了魂魄的活死人一般!再有,现下国势危急,你不说擅自保养,只期来日重整雄风!这会子,你更急不可耐地做起这狗屁混账皇帝干什么!”

“狗屁皇帝?混账皇帝?”

侯世宣听得姜楚如斯谩骂,他不禁怅然一笑,悠悠答道:

“骂得好,骂得好!这至尊天子原本就是狗屁混账,是他娘的王八羔子!只是只是无论世人如何唾骂,如何羞辱,那起婊子生猪狗养的英雄好汉,哪一个又不想做这天子,做这皇上?”

侯世宣说及此,忽而神色一沉,话锋一转,他只含泪叹道:

“贤弟啊,贤弟啊!不瞒你说,我我没几日可活了,我如今,就是个丢了魂魄的活死人!我这一世,隐忍了多年,张狂了多年,末了,又跋扈自傲了多年,因而,我成了功业,也终究,败了功业!我如今要死了,在我死前在我死前,且容我做一回天子,也偿个心愿,我此生,便算有个了局了!”

“兄长兄长这是何意?你几时便要死了?你几时便就死了?你正当壮年你这会子不是好好的吗?你你”

姜楚一面好言宽慰着侯世宣,一面看着这当今新帝脸色愈发惨白,这精明才子情急之余,忽而想到什么,他慌忙问道:

“兄长这模样,莫不是莫不是教人暗害了?是谁?是谁?是哪个奸贼!兄长怎地怎地不叫太医诊治?”

“毒入五脏,还诊治什么?命不久矣,还追问元凶作甚?”

侯世宣浅浅一笑,淡淡摇头,旋即,他又捧着那番斑斓御宝,悠悠问道:

“贤弟,你瞧瞧,这东西,是不是天下奇宝?”

侯世宣正感喟着,忽而有内侍手捧礼盒入殿回报:

“禀圣上,南边白氏逆贼为贺圣上登基之喜,特遣使北上送臣呈吉礼!恭请圣上御览!”

“吉礼?白祈年?”

侯世宣听如斯,不禁冷冷一笑,他道:

“贤弟,你且将那东西拿上来,我倒要看看,那姓白的丧家恶犬这一遭又要玩什么把戏!”

姜楚听令,立时下到堂中从那内侍手里捧过礼盒传于侯世宣。少顷,侯世宣轻轻将那锦盒打开,再缓缓揭去那头面一层赤色丝帕。

“这这”

侯世宣一声惊叹,只见那匣中竟赫然摆着一方盈盈华彩的斑斓印玺!”

“怎地怎地还有一方穿国御宝?”

听得姜楚一旁疑惑发问,侯世宣却不理睬,他只慌忙取出那匣中玺印,而后将其与先前手中那方御宝一道置于案上,不住细细打量。

“承天受命,万年永昌!承天受命,万年永昌?”

侯世宣一面细碎念着那印下篆文,一面想着当年崇华太后在晴照殿里言说真假玉玺之事,忽而,这当朝新帝只嘴角一动,而后痴笑叹道:

“皇上当年教人骗了,太后当年教人骗了!我如今捧着这东西要做皇帝,不成想不成想也教人”

侯世宣言犹未尽,忽而怨气翻涌,毒火攻心,此刻,只见一口血痰喷出,这一世英豪便沉沉瘫倒在龙座之上,只望着眼前那满是血污的斑斓御宝含恨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