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子乾拿着已编好的花环,要她低头想给她戴上。她只笑笑,接过花环,拿在手中,牵起女儿的手,往院子里走去。
薛宗平神色不明的注视着她,又看了一眼审慎的打量他的公叔虞,公叔虞见他看来,忙扭头看天,他自嘲一笑,举步跟上。
他们向王夫人等人告别,,沈令玥与公叔苹约好明日出发时间,又站着说了几句话才离开,公叔家的三位娘子将他们送至门口,又看着他们上车、启程,沈令玥笑着坐在车上与她们挥手道别。
直到到家,沈令玥都未与薛宗平说一句话。
薛宗平下马要去扶她,却被她避开,她将女儿抱下马车,牵着女儿往家走,他默默跟在后面。
进了芙蓉院,沈令玥让白芷带女儿去玩,她则领着薛宗平进了书房。
她让薛宗平坐在榻上,自己却度步到窗前,打开窗户,深吸一口气,声音微凉的问道:“今日是怎么回事?”
薛宗平知道自己今日行为不妥,毕竟是她看中的姑母家,但他已经很克制了,若非转身离开,他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满不在意回道:“想必公叔虞已经告诉你了,何必再来问我?”
“可是我想听你说,把前因后果说清楚。”沈令玥修长的手指抓着窗棂,因为太用力微微泛白。
薛宗平漫不经心的说了一遍骑射场,待要回答前因时,他却道:“他们说的那些话,都是道听途说来的,大将军的为人我最清楚,若非是你的亲族,我定不饶他们。”
沈令玥怒道:“你还有理了!别人为人如何,我不清楚,你那大将军的为人,我却清楚的很,当街纵马、草菅人命,他何德何能要你如此维护?”
薛宗平见她激动异常,却突然想起薛怀璧常念的《血脉论》:道本圆成,不用修证。道非声色,微妙难见。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不可向人说也。唯有如来能知,余人天等类,都不觉知。凡夫智不及,所以有执相。
这话他自然不敢与她说,只向她表露本心:“纵然他真如你们所言,又能如何?纵被天下人所弃,我亦愿追随他。”
沈令玥见他欲要一意孤行,她慢慢松开窗棂,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思索片刻后,问道:“在北疆,他是不是救过你的性命?”
见他不语,她知道自己猜对了,也明白再难撼动他,只不甘心的又问:“难道就没有其他方法还报吗?非得要你以性命相还?”
“他于我而言,有再造之恩,我如何还报都不为过。”
之前他不知道,只一心想着回来寻她,要与她携手白头,给她荣耀,给她富贵。直到今日,薛怀璧与他说了那些话后,他才知道自己陷入了怎样的境地。脱身?自然可以,只是他是薛宗平呀!
他想了想,虽然心中不舍,却还是提议道:“不若,你带着阿元回扬州吧,待这边事了,我就去寻你们。”
沈令玥气急反笑:“怎么?五年前你写的放妻书尚在,现在又要给我放妻书了?”她越说越气,指着门口道:“出去!”
薛宗平上前欲握住她的手,却被她避开,又厉声让他出去,他凝视着她苍白而精致的面容,终是叹息一声,转身离开。
他走出书房,并不敢离开,屏息立于门前,侧耳听里面的动静,却听不到任何声音,他低头沉思许久,动身走向卧室。
傍晚,沈令玥神色淡淡的从书房出来,刚走到卧室外,却被白芷拦住,她指了指卧室,小声道:“大娘子,郎子在里面待了一下午了,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婢子问他,他也不说,还将我们轰了出来。”
此时沈令玥怒气已消,只轻轻点头,让她退下,自己推门而入。
正在翻检衣柜的薛宗平,警惕的抬头看向门口,见到是她,讪笑一下,松开手中的衣物,还用手划拉几下,抚平,合上衣柜。他带着讨好的笑走向她,殷勤的将她按在坐榻上,又为她斟茶,她却不接。
他放下茶,拿起她的手,她不由握成拳头,想要抽回,却被他拉着往自己硬邦邦的胸上锤了几下,又嬉皮笑脸的问道:“还生我气呢?莫气莫气,气坏了身体我要心疼了,你心中若有气,就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