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来拎着点心和一盘开水白菜,浑浑噩噩地回到了汉口县张大人的府邸。
杜承宣饭后揉着鼓囊囊的肚子,绕着院子散步消食,他走过回廊,瞧见杜来魂不守舍地往他院子的方向走去。
“杜来,杜来!”
他叫唤了好几声,杜来都没听见。
“啧。”杜承宣不耐地咂嘴,只可惜他娃娃脸上带着点婴儿肥,气势不足可爱有余。
他吩咐侍卫将人喊住。
杜来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诚惶诚恐地向杜承宣行跪拜之礼。
杜承宣随意挥手道:“起来起来,我不是让你去买零嘴么,怎么去了那么久?”
说到此处,他忽然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极其诱人的香味,像是一只妖娆抚媚的纤纤玉手不停地在他眼前晃悠,看得见摸不着,勾得他心痒痒。
“这里面是什么?”他顺着香味视线停留在食盒上。
大抵是马车过于颠簸,食盒内的汤汁洒出来一些,所以泄露了味道。
不待杜来回答,杜承宣已经迫不及待地三步并两步走过去打开了盒盖,就见里头是一个带盖的白瓷汤碗,盖子掀开了一条缝,那霸道的鲜香味儿便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随着瓷盖被揭开,香味也越来越浓,似有冲破盖子之势,直到杜承宣将之全部揭开,他已经快要晕厥过去了,这味道单凭一个“香”字无法形容,初入鼻腔时的温和清香,到后面越来越醇厚,如同上好的美酒般令人沉醉。
再看碗里,汤汁清澈如水,里面飘着一朵宛如夏莲的白菜。
很难想象如此简单的菜品,竟然能释放出那样热烈扑鼻的香味。
擦了擦快要流淌出嘴边的口水,杜承宣两眼放光,急切地问杜来:“你从哪买的?”
杜来也被开水白菜的味道熏地有些失神,讷讷道:“客来轩,公子,您是不知道这家客栈有多黑,就这么一道菜,他们要卖四百文!”
“你懂个屁!四百文怎么啦?就凭这味道它就值这个价!”杜承宣忝了舔嘴唇,要死,早知道他晚膳就不该吃这么多,害得他现在都吃不下,只能闻着味儿解解馋。
他眼珠子一转,忽而想到齐王晚上只沾了筷子,压根没吃多少。
嘿,他正愁找不到机会接近齐王,眼下机会不就来了吗!
“杜来,若是小爷这次成功了,少不了你的好处。”他手脚利索地将食盒收拾好,小心翼翼地抱着它去拍齐王的马屁。
他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问杜来:“你手里的点心也是在那客什么轩买的?”
杜来怔怔地点头。
“那也一同给我吧。”
直到杜承宣提着两大盒点心走远,杜来也没从呆若木鸡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齐王吃完开水白菜如何赏赐杜承宣暂且不提,再说客来轩,帮工收拾好厨房并将明早要用的食材准备好后,阿布便被梁十七叫到了后院。
客来轩的后院很大,种着柿子树和桃树,崔钰接手后还让人撘起了一个葡萄架子用来夏季纳凉,藤架下有石桌石凳,梁十七见阿布有些拘谨,便对他笑笑:“别站着,坐着说话。”
“是。”阿布手心里都是汗水,心中七上八下,不明白梁十七叫他来所为何事。
梁十七也没跟他拐弯抹角,直言道:“我问过崔钰,你家中最近似乎过得很是艰难,而今早你故意将黑木耳混入菜箩筐中,可是有什么想法?”
阿布闻言一惊,屁股像烫着似的弹立起:“我、我……”
他神色慌张,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早该明白,厨房内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瞒不过梁十七,可笑他自作聪明以为隐瞒得很好,还因为梁十七早上的帮衬而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