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成好歹是韩咏明跟前的大红人,宰相门前七品官,谁见了他不得阿谀奉承?就算是韩洛的老子韩成吉也不敢对他肆意打骂,打他就相当于不给韩相爷颜面。
可韩洛一下船,他才说了一句话,就挨了两巴掌!
这让季成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怎么?你不服,想跟小爷叫板?”韩洛看季成的眼神毫无笑意。
“小人,不敢!”四个字,说得季成咬牙切齿。
韩洛勾勾手指,阿良将他推到季成面前。
季成低头,遮掩住眼底的狠绝杀意,他习惯了仰头看人,早已忘记了这等低头的屈辱滋味。
论以下犯上,韩洛才是玩这套的祖宗,季成心里在想什么,他八成都能猜到。
收起扇子,韩洛用扇子抵着季成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面露嘲讽:“不敢就好,记住,你不过是相爷养的一条狗,不想死的早,就老老实实夹起你的尾巴做人,不然……呵。”
他用扇子拍拍季成肿起的脸蛋,冷笑着越过他离去,阿良推着轮椅走在后头撞到季成,面无表情横了他一眼:“好狗不挡道。”
“你特娘的……”
季成沉着脸拉住想冲上去的褐衣侍卫:“让他走。”
“可是,咱们不把他带回去,相爷交代的任务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如实以告,难不成去捉人?小侯爷不服管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连定安候都拿他没办法,咱们几个又能怎么样?”
季成抹掉嘴角的血丝,舌头抵了抵腮帮子,眼底划过一抹算计。
韩洛下江南任务失败,相爷恼怒非常,他本以为,韩洛心中有数,过来能给他一个下马威,轻松把人带回去,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韩洛他特么就是不按常理出牌。
如今,韩洛他带不回去,一顿罚肯定逃不掉,但罚归罚,罚重还是罚轻,这之间大有文章可做。
季成心中盘算了下,已有主意。
韩洛,等着吧,这笔账,他一定会跟相爷讨回来!
定安候府。
站在门口看守的侍卫大老远看到韩洛大摇大摆坐着轮椅过来,手一抖,差点把红缨扔了,待韩洛走近,他瞧见小侯爷阴鸷的眼神,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完了完了,天煞的哪个乌龟王八蛋惹得小侯爷心情不好?他一旦心情不好就特容易犯疯病,一疯起来,整个侯府的侍卫都不够他打的喂!
眼看着韩洛要到门口了,侍卫冷不丁想起大少爷、五少爷邀请了一帮朋友在府里赏景吟诗作对,而府里景致最好的地方,便是韩洛所住的院落紫毓阁。
若是平常,他们肯定不敢私自闯入紫毓阁,可这段日子韩洛不是不在么,朋友一怂恿,府里几个少爷就有点飘,估摸这会儿正在兴头上。
他想了想,还是觉得去通报一声较为妥当,便同当值的同伴换了个眼神,借着石狮子的遮挡悄悄摸进大门。
只是,他脚才跨进门槛,就感觉背后一阵阴风。
“站住。”
侍卫身子立马僵住。
韩洛的轮椅碾青石板上滚动,木轮的轱辘声离他越来越近,随即在石阶前停下。
阿良四人合力将轮椅抬到上面。
侍卫哭丧着脸慢吞吞收回脚,跪趴在地上,盯着韩洛踩在轮椅上的黑面金丝鞋尖,瑟瑟发抖:“奴才见过小侯爷。”
韩洛心情不好,看向侍卫时眉心拧出个疙瘩:“想进去给谁报信?韩成吉?”
“回小侯爷的话,侯爷清早去上朝,尚未归来。”
“哦。”
韩洛微嗤,怕是又去哪个窑子里跟不三不四的女人滚在一起,再多的家花也没有野花来得香,韩成吉迟早有一天会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既然不是韩成吉,那就是他那几个不省事儿的庶兄弟了。
“去领十大板,以后再敢多事,就割了你舌头。”
“是是,奴才知错。”
韩洛没再管他,小小一守门侍卫,不值得他多浪费心思。
韩洛朝阿良偏了偏头,身后十来个灰衣侍卫悄无声息地涌入府内。
府里的奴仆丫鬟见阿良推着韩洛进门,瞬间跪了一地,有几个想趁机通风报信,全部被阿良手下的人卸掉下巴打折腿,像死狗一样丢在路边。
韩洛目不斜视直奔紫毓阁,他身怀武艺,相隔半里,就已经听到了院子里的丝竹管弦之声,还有女子在嬉笑弹琴,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