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洛手底下一百余名侍卫拔刀相对,杀气碰撞,谁也不敢逼近一步。
“小侯爷,相爷有请。”来人拉长个调子,说话阴阳怪气。
韩洛扫过他光洁无须的下巴,似笑非笑:“原来是王公公。”
王公公拂尘一挥,笑着没回话,但摆出的态度很坚决,那意思请。
这位王公公也是个人物,跟在太后身边数十载,经历过两朝更替,在宫里地位不可小觑。想必是李成回相府后在韩咏明面前添油加醋说了些什么,韩咏明才会大费周章请王公公出马来压他。
韩洛的性子在燕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方才他因紫毓阁而打伤庶兄一事已传到外面,想来他此刻心情定然糟糕,王公公都做好了韩洛会抵抗的准备,不料,韩洛二话不说就踏出了房门。
王公公神色一怔,心道,小侯爷今天是换了性子不成?
他虽疑惑,但韩洛愿意配合,对他而言也是好事,能省下不少工夫。
韩洛被带走的时候,李夫人同韩成吉就站在门口冷眼瞧着,其他几个兄弟毫不掩饰脸上的幸灾乐祸,整个定安侯府,没一个人希望韩洛能够活着回来。
他们盯着韩洛的背影,很恶意地诅咒:最好相爷彻底厌弃了他,废除其世子之位。
很快,吴俊远就得到韩洛被韩咏明请走的消息,韩洛之前就跟他说过,会想方设法拖住韩咏明,让他能够对定安侯府下手。
吴俊远一目三行看完韩洛写的信,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怎么了?”谢雅淳知道这封信的由来,她见吴俊远脸色有异,好奇地问了一句。
吴俊远将信折叠用烛火引燃,火焰跃动照得他表情明明灭灭:“韩洛派人去杀韩宫启。”
谢雅淳闻言打翻了杯子,一脸不敢置信:“他疯了!”
吴俊远嗤笑:“他不是一直都疯。”
在看到这封信之前,吴俊远一直想不通,就算有人在韩咏明面前说道韩洛的不是,韩洛顶多算渎职失察,韩咏明怎么会因这点小事而勃然大怒,再者,韩咏明可不是随便三言两语就能糊弄的昏官,他贵为宰相,看人眼光毒辣,又岂能辨别不出小人之言?
但如果韩洛想对韩宫启不利,那就解释得通了。
韩宫启是韩咏明的二子,他不及韩成吉会溜须拍马阿谀奉承,可远比韩成吉心狠手辣,韩咏明当上丞相以前,韩家许多见不得光的阴暗手段都是韩宫启在做,韩成吉是韩家摆在台面上彰显的“盛宠”,韩宫启才是韩咏明最为得力的儿子。
“韩洛动了韩宫启,这下麻烦大了。”吴俊远忧心忡忡。
谢雅淳问:“俊远哥哥,你担心他么?”
吴俊远摇头:“韩洛疯归疯,分寸还是有的,不会轻易没命,我是担心……”
说到此处,他忽然反应过来,摸了摸谢雅淳的脑袋,“不是什么大事,一切有我呢,你不去给老太君请安?”
“去过了。”谢雅淳撇嘴,“二姐她们都在,三姐和五姐之间因齐王生了嫌隙,我听不得三姐说话带刺,也不想帮衬谁,便寻借口溜了出来。”
“三妹太过偏执,唉,罢了,女儿家的心思我一个粗人不懂。”
吴俊远对府里小姐的儿女情长不感兴趣,他还是更欣赏像梁十七那样敢爱敢恨的女子。
想当初,梁十七和林阳泽的婚事闹得沸沸扬扬,如今却能握手言和谈合作,这胸襟度量,比那些内宅后院只知争风吃醋的女子不知高多少。
“阿嚏!”
被吴俊远赞叹胸襟开阔的梁十七在客栈里狠狠打了个喷嚏。
坐在她对面送信的伙计默念阿弥陀佛,大吉大利。
“不好意思。”梁十七吸了吸酸胀的鼻子,接过对方送来的请柬,有点不明所以,“我在石门镇长大,往年从未听过有什么厨艺大赛,可是你们四海酒楼的老板牵头举办?”
四海酒楼的伙计口齿伶俐地解释道:“杨夫人有所不知,汉口县确是从未有过,但往年仲秋佳节前后,临安都会举办厨艺比试,每县拥有两个参与名额。”
“才两个?汉口县那么多酒楼客栈怎么分?”
总不会是抽签吧。
没想到伙计挠挠头,还真说是抽签决定。
梁十七忍不住嘴角抽搐,这法子未免也太草率了些。
她开客栈之前自然去尝过其他客栈酒楼的拿手菜,说实话,以她的标准看,也就泰和楼的刘承福和郑正志稍微强一点,但和临安的厨子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