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咏明锋利的甲嵌入韩洛皮肉,一丝丝血液从他下巴缓慢渗出。
鲜红的血液非但没有折损韩洛的容貌显得他狼狈不堪,反而给他增添了几分妖异的美感。
“该说的话我已经全说了,祖父若还不信,不如干脆杀了我,反正韩永吉整日流连花丛,趁年轻,让他再生一个让祖父教导也来得及。”他妖孽般的脸上挂着从容的笑意,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韩咏明眸光定在他的脸上,尤其是那双神似某人的眼睛。
韩咏明手中力道加重,他看着韩洛眸色逐渐加深,眼底一片深寒:“韩洛,别以为本丞相真的不敢杀你!”
韩洛毫不畏惧迎上韩咏明的目光,不甚在意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刷,寒光闪过,韩咏明身后的侍卫腰间一空,韩洛脖子上多了一把锋利的剑。
剑刃划破韩洛颈间,顿时血流如注。
外头忽有人来报:“启禀丞相,太后召您进宫。”
长剑猛地止住动作。
牢房内安静得针落可闻,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滴答,血水滴落。
韩洛依旧在笑,好似早有预料:“祖父,可惜了,就差那么一点。”
韩咏明将剑挪开,眸光凉的渗人,冷笑:“可以,不亏是我最看重的孩子,还知道搬救兵。做事就该如此,若空会动武,那和莽夫有何区别。”
“来人,请太医来替小侯爷治伤。”
“遵命。”
韩咏明接过侍卫递上的帕子,将手上沾染的血液一点一点擦拭干净,要走之际他忽然回过身,苦恼地敲了敲头:“啧,瞧我这脑子,差点忘了正事,昨日,韩玮来访,说是看上了谢家的那个小丫头,唉,一转眼你们都长大了,韩玮是你们长兄,我这当祖父的也确实该为他谋一桩好婚事。”
韩洛神色微微一顿:“韩玮?”
韩咏明却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自顾自说道:“谢家的丫头虽然无父无母,但怎么也是个郡主,配得上韩家的弟子,所以我想着,等齐王大婚过后,我就去请圣上赐婚,让他们尽早完婚,洛儿啊,到时候记得给他备份厚礼。”
韩洛眸光流转,唇角勾起一个嗜血的弧度:“好啊,我定会给大哥准备一份大礼。”
作为陪葬,让他入土为安!
韩咏明闻言苍老的眼眸微微眯起,他盯着韩洛许久,也辨别不出他是否是虚情假意,他看到的只有一片澄澈,以及那颗掩藏在年轻皮囊里的狼子野心。
每当这时候,韩咏明才能意识到,他是真的老了。
韩咏明转身离开,这次他脚步没有停留,黑缎面的靴子踩在被丢弃的帕子上,留下一片泥泞脏污。
韩洛冷眼目送韩咏明消失在地牢,他手指狠狠地戳进皮肉里,只有尖锐的疼痛才让他不至于在韩咏明面前暴露真正的情绪。
这个老匹夫,越来越难缠!
“微臣见过小侯爷。”太医一直恭候在外,他听到韩咏明吩咐不敢有任何怠慢,急忙提着医药箱躬身进来。
韩洛看了他一眼,忽然眉头紧皱,只觉胸腔内气血翻涌,五脏六腑传来剧烈的疼痛,迫使他猛地吐出一口血水来。
“小侯爷!”太医尖叫,吓得肝胆俱裂。
他手忙脚乱地从药箱中掏出银针,封住韩洛的几个大穴,转而对看守的那些侍卫焦急道:“小侯爷内伤严重,外伤结痂又多处裂开,尤其是脖子上那道伤口,再不缝合就要死人了!你们赶紧把他放下来!”
侍卫面无表情,一板一眼道:“没有丞相的命令,我等不敢私自放人。”
“你,你们!”太医气得吹鼻子瞪眼,“人命关天,丞相既让我来医治,就是希望小侯爷能活下去,万一小侯爷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担当得起吗!”
“这……”
太医说的有道理,侍卫们踌躇。
太医看到这些死人脸就恨不得给他们来几针:“这这这,这你们个头,还犹豫什么啊,赶紧放人!”
侍卫咬牙,对身后的人挥手:“放下来。”
就见其中某个侍卫伸手在墙面捣鼓了两下,随即传来轻微的一声咔嚓,墙上的锁链渐渐松动延长,将韩洛放置在石台上。
太医让侍卫们把韩洛抬到干净的地方去,地牢阴暗潮湿容易感染病症。
侍卫们照办。
地牢外季成已经备好了进宫的马车,韩咏明出来后被灼目的日光刺了下,他眯起眼,面色微沉。
“相爷。”季成撩开马车门帘,恭请韩咏明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