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他一开始没认出外甥,还逗着人家玩,把人家给逗生气了,以致于让小宝有点无法直视这个“为老不尊”的舅舅。
于是乎,崔学文问小宝想不想做月饼,杨小宝稍一思忖,便答应了。
这才有了三人在厨房里做月饼的一幕。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小宝以前在杨家也经常被王氏打骂,小小年纪便跟着干活,哪怕杨鸿云不让他碰,他私下里还是会偷偷帮忙。
所以,在厨子的帮助下,杨小宝是做的最有模有样的那个。
崔学文正儿八经的大儒,名声显赫,家财没有万贯也有千贯,怎么着也是个贵族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只握笔杆子。
揉面这种活,别说碰了,都未必见过。
吴勇长相俊美,身形修长挺拔,看着比崔学文还小白脸,还要文弱书生,谁想他壳里装的是糙汉的魂。
军营里日子过得确实不如燕京舒坦,可他是将军,哪有让将军和面做饭的?
他能烤个肉就不错了。
战场上脑袋都是拴裤腰带上的,能填饱肚子就行,谁管味道好不好。
吴勇力气大,这会儿揉出来的面根本不能算是面,武器还差不多,硬的怕是能敲碎敌人的脑壳。
杨小宝也不指望这两人能做出能吃的东西来,一心一意照着厨子的指导添水,揉面,起酥,捏出剂子包馅儿。
一套流程下来,有模有样的。
厨子都夸他小小年纪有天赋。
杨小宝心想,你是没见过我嫂子,她做饭,那才叫真正的有天赋。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做什么,赏月吗?
梁十七等人确实在赏月,她也惦记着小宝,本想让暗卫给小宝送些吃食过去,杨鸿云却说不用,一来一回太麻烦,再过两天他们便能到临安,不急于这一时。
吴玉芝也劝她:“小宝写信来说他玩得挺开心,你就别管他了,让他在外头多见见世面也好。”
既然人家亲娘都这么说,梁十七也不再自找麻烦。
吴玉芝和杨松年纪大了,熬不得夜,吃完饭便早早回去休息,梁十七塞了不少东西,夫妇二人也没推拒儿媳妇的一片孝心。
他们走后,院子里依旧热闹。
崔桓喝了药竟不打算早睡,惹得墨汐直跺脚,赌气道:“活该痛死你,以后再吐血可求我帮忙!”
崔桓轻咳,死皮赖脸道:“那可不行,你答应伯晏半年内会保住我的命,不能食言。”
墨汐哼了一声,背过身去不想理他。
位置却是没有挪动,始终保持在崔桓三步距离内。
崔桓偏头看了她一眼,眸底划过一丝笑意。
韩洛见他兴致不错,搬来棋盘,问他:“来一局?”
“可以。”
两人多年未曾坐下来和和气气下一盘。
另一头,文天逸和崔钰硬要拉着杨鸿云打牌,三缺一,林阳泽勉为其难补上,梁十七靠着杨鸿云在咳瓜子,时不时往他嘴里塞几粒花生米。
墨汐瞧着这一幕,眼眶不禁有些发酸,朦胧间,她好像又看到了当年那几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没有争斗,没有国恨家仇。
如果,日子能一直这样走下去,该多好。
墨汐吸了吸鼻子,抬手抹了把眼角。
忽然,视野中多了一双蓝白色的绣花鞋,她仰起头,就见梁十七正笑脸吟吟地望着她。
墨汐撇嘴:“你不去陪着你那亲亲相公,来找我做什么?”
梁十七在她身旁坐下,顺手塞给她一把花生。
墨汐倒也没丢掉,剥开红衣吃了起来。
梁十七朝她背后看了眼,用只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你和子桓吵架了?”
墨汐吃完花生拍了拍手,切了一声:“谁要跟他吵,气死了算谁的?还有吗,再给我来点儿。”
梁十七便又从兜里掏出一把花生,除了花生米,她那只小背兜里还藏着瓜子和果仁,墨汐瞧见有开心果,又抓了两把。
“不说那个死皮赖脸的,就说说你,伯晏知道你身子情况吗?”
梁十七笑着摇头:“我没打算告诉他。”
墨汐不赞同:“可你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那不正好,我没法替他传宗接代延续香火,三年无所出,说不定他就把我休了。”
墨汐翻白眼:“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他才不是这种人,再说了,我就算是要赢,也不会选择用这种方式,不过我更好奇的是,徐御医怎么没查出你体内的毒?”
梁十七垂眸,徐大夫多次为她诊脉,却从未提起她被人了毒。
“要么是他为我诊脉的时候,我还没有中招,要么是他有意隐瞒,不过,徐大夫医者仁心,我又和他无冤无仇,他犯不着这么做。你也说,我体内毒素不强,想来应该是近几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