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楼并不相信那个在昨天闹出天大动静的沈玉山,说死就死了,到了沈玉山那种即便要面临牢狱之灾依旧可以谈笑鸿儒往来无白丁市井的人物,怎么可能会选择自sha这种无趣的方式来了解此生?
但当他看到这则消息,拨通了郑成文的电话以后,就由不得他不相信了。
“!别给我替这事儿了!老子也是一头雾水。”
电话那头,郑成文的语气非常烦躁。
“我也是刚刚才得到这个消息。本来准备今天早上就带他回京城的。昨晚就安排他在审讯室里待一晚上了事。谁知大半夜的他尿急,说要上厕所。我们的人就守在厕所门口,也不知这老混蛋从而生出来的力气和毅力,竟然在厕所里活生生把自己舌头给咬断,吞在肚子里。妈的……想想也挺瘆人的,前前后后十分钟,他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那么死了……唉,先不说了,这件事情的后果很严重,上面的人现在找我来问责,非说是我看管不严导致的。我有的忙了。”
听到这话,徐小楼心中百感交集。
同样听到这则消息的沈潇潇刚从床上醒来,就再次哭晕了过去。
这个女人近来遭受到的打击实在太多,也实在太严重,身体憔悴到了极点。
徐小楼就坐在床边,什么也做不了,也不知该说出什么样安慰的话来抚平她心中的伤口。
他只能用医典内力帮其温润心神,以免造成不可弥补的心灵创伤。
……
这会儿早上八点半。
徐小楼走出别墅大门,就在院子外打了一套军体拳,表情沉静如水。上层圈子的惊涛骇浪再如何汹涌,也殃及不到他这条暂时还是默默无闻的池鱼。沈玉山死亡的消息对他来说很意外不假,但要让他因此而伤心悲痛却有些难。毕竟说到底,他和沈玉山接触的次数还不超过三次,停留的印象也是坏的居多,好的几乎没有。对他而言,与其因为这样一个人的死亡而心乱如麻,还不如先本分做好手上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只不过当他看到刚才在楼上伤心欲绝昏睡过去的沈潇潇、竟然出奇地沉默寡言走出门时,两条眉毛就紧紧地皱在了一起,内心开始担忧起来。
仔细看了看,这女子虽然眼眶已经哭到红肿,甚至连简单的一声招呼都有气无力,嗓子沙哑。但从表情来看,应该是已经收敛了心神。徐小楼放下心,走到其面前,说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早餐是年轻女保姆准备的豆浆咸菜油条。
老三样。
这么多年来一直是父亲的标配早餐。
沈潇潇每吃一口,后脑都会疼痛一分,喉咙也像是被一团棉花塞住了,吞咽地十分吃劲。
终于吃完了以后,她抬起头,擦了擦嘴,说道:“父亲的死,应该是早有准备的。”
徐小楼正在帮女保姆收拾碗筷,闻言后转过头,发现沈潇潇此时虽是一脸平静,但其隐藏在眼底深处的悲伤却是瞒不过他的眼睛。沉吟片刻,他想了想说道:“应该是的,沈家这么多年来在生意场上撅起,四面树敌。再加上昨天的事情,可以说一次性把全国的富商们全都得罪了。虽然在场的只有那些,但不在场的更多。他们知道你父亲的所作所为之后,恐怕都会达成一致,把枪口对向沈家,或者说,对准他。所以,他自sha,多少有点谢罪的意味。也多少会让那些想要报仇的人,减少一些心头怒火,替沈家往后的日子减少一点麻烦。”
沈潇潇眼圈再次发红,低下头,用一种复杂到了极点的语气,轻声说道:“嗯,最重要的是,他们会恨,父亲不死,他们睡不着。”
……
早上九点十分。
徐小楼和沈潇潇来到别墅附近的一家茶楼。登上二层,来到一个装潢雅致的包间,里面早就有一个人在等待。
沈潇潇脸色平静地走过去,和对方握了握手,嗓子依旧有些沙哑地说道:“黄叔,大清早把您叫过来,实在是抱歉了。”
黄留杰,是如今沈玉山死后,在沈家话语权最重的男人之一,或者说,在某些方面来说,是唯一。
这位今年不过46岁的中年男人自从被沈玉山从国外聘请回来之后,在沈家大有作为,在上面深得家主沈玉山的赏识,在下面从不摆架子,即便是对着集团看大门的保安,也会偶尔抽出一根烟让过去。再加上管理方面松弛有度,做出的决策往往能在看起浑浊不堪的市场上精准抓住市场核心,沈家生意蒸蒸日上。沈氏集团上上下下,几乎一致认为,黄留杰这位集团当得十分称职,心服口服。
黄留杰连忙弯下腰,语气恭敬说道:“小姐见外了,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
掏出那封写有黄留杰亲启的纸信,递给对方。沈潇潇突然发现面前的这个中年男人双眼迸发亮光,感觉就像海洋溺水之人发现一根救命稻草般,竟是顾不得礼仪,抢夺一般把信封抢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