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Chapter76(1 / 1)秦时明月之岸芷汀兰首页

白芷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之后,入眼的是木质天花板,身下躺的木质软床,离床不远处有一个火盆,滋啦啦的烧着木块,怪不得白芷一直觉得周身暖暖的。    不过,这是哪里?    她从床上起来,想了想,还是将张良给她的披风穿上,随后缓缓推门,向门外走去。    门外是一处简单的院子,院子各个方位是与白芷这间格局大致的屋子,从院门出去,是一条回廊,回廊通向的......    看到这里,白芷顿时明了,这是昨天她去找张良路过的地方。    回廊有分支,其中一支通向一个院落,那是张良所在的厢房,由此可见,自己所在的是另一个厢房了。    不过,自己分明已经离开了这里,怎么又回来了?    虽然不知道缘由,她还是不怎么想在这里再待下去,白芷摇摇头,犹自走出了神农堂。    ==    而在距白芷几米远的厢房内,气氛却十分紧张。    “白芷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到现在还没醒?”盗跖向主座上的人问道,面上忧虑之色明显。    盗跖与白凤本打算将她安置在石洞内,哪知过了一天,白芷仍旧处于昏迷的状况中,不得已,这才直接找了过来,可询问原因,这儒家三师公却是什么都不说,只是一直沉默着。    见那人依旧不说话,盗跖猜测道:“难道与前几天受的伤有关?”    “她......受了伤?”    盗跖正兀自猜测着,却见那一直沉默的人突然低声问道。    他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听窗边的白凤转过身来回道:“前些天为了救小高和大铁锤,她用阵法时受到反噬,由此受了内伤。”白凤说着抱臂靠在窗边,眼角染了一道凌冽的笑意,“这样,三师公还是不想说吗?”    闻此,张良一直毫无波澜的表情终于出现了裂痕,眼中逐渐浮现出一层一层的愧色,本就受了内伤,又被自己伤了心,她心里现在怎么想呢?    怕是要恨死自己了吧?    不。    便是她想杀了自己,自己又能说什么呢?本就是自己的错啊。    让她来农家是自己的主意,想得到她的秘密也是自己的想法,原来他这一身的伤,全心的苦,皆是来自于自己啊。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年少时便懂得的道理,从来都遵守的原则,却偏偏到她那里......都失去了效用。    为什么呢?    他用力闭了闭眼,低下头苦笑,半晌轻声道:“是我的错。我......让她吃了‘鉴心’。”    “什么?!”白凤猛然直起身来,脑海中不可抑制的响起几天前白芷说过的话,那后果如此之恶劣,他怎么能?!    思及此,白凤的面色阴沉了下来,几乎是质问道:“你要害死她吗?”    张良迷蒙的抬起头,眼中是疑惑不解。    这‘鉴心’不过是能听到人内心真正的想法,虽说自己在师妹不知情的情况下喂她吃了‘鉴心’,行为实在是卑鄙,可并没有伤害啊,这‘害她’一说又从何而来?    还来不及发问,门外神农堂弟子突然敲了敲门,随后轻声道:“先生,姑娘醒了。”    张良连忙拉开门问道:“现在在哪里?”    那弟子道:“果然不出先生所料,那姑娘醒来便离开了神农堂,现在朝南走了。”    张良点头,回身走进屋内拿了一个似乎早就准备好的手炉,朝屋内二人说道:“我去找她。”随即不等二人回答,步入回廊,几步便消失了身影。    盗跖正要追上去,白凤手臂一拦:“你去干嘛!”    盗跖嘿嘿一笑:“美人醒了,自然是要风流倜傥的男子前去迎接啊!”说着,单手拨弄自己额前的两缕头发,意有所指。    白凤嗤笑:“我可不认为她想见得‘风、流、倜、傥、的男子’是你。”    盗跖转了转眼珠,站在原地,倒是也没了追出去的想法,不过为了自己的立场,他还是不屑的“嘁”了一声,站的离那白色身影远了一些。    白凤连半个眼神都懒得给他,手中玩着一片白色的凤羽,沉默。    ==    白芷内心有些异样。    从双脚踩上厚厚的积雪开始。    当双眼望见那一片淡红色的梅林时,尤为强烈。    纯白朦胧一点红。    本应是十分赏心悦目的颜色,却因为错了季节,而显得诡异非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白芷的内心越来越不安,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她捂着胸口,试图以深呼吸的方式将跳的激烈的心脏平静下来。    也就在这时,她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很轻,并且十分小心翼翼。    她缓缓转过身,意料之中,是他。    浅蓝色的衣衫在这苍茫的白色之中衬得他身形有些单薄,他手上拿着一个暗金色的手炉站在离她几米远的地方,没有往前,却将手炉朝着她的方向送了送。    白芷没有动,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没有人说话,只剩轻微的呼吸声在沉默的空气中微微响起,手炉冒出热气,成为这寒冷的天气中唯一的热源。    张良托着手炉的手由于长时间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而渐渐变红,白芷看着他眼中的坚持,突然说道:“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知道服用‘鉴心’的后果吗?”    “后果?”张良一愣,眉间是显而易见的疑惑不解,“我先前未曾听闻有任何后果。”    白芷叹了口气,朝他走了几步,伸手将手炉接了过来。离得近了,能闻到熟悉的墨香从那人的身上传来。    他的神情不似作假,那就说明,他......并没有想要伤害自己啊,即使内心仍有怨恨,却不想先前那般强烈了,白芷苦笑,自己竟是如此宽容吗?    热气从手炉传达到全身,白芷垂下眼帘,说道:“这‘鉴心’某种程度算是□□,量少或许无碍,但量多或是长时间服用会对人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严重的,会......”白芷停了下来,可张良的身体却开始微微颤抖,她的话没有说完,但对于张良这种聪明至极的人来说,无异于已经说出了后果。    会怎么样?除了死亡,他找不到别的结果。    死亡......    怪不得清醒地那一刻她眼神中的失望如此清晰!怪不得白凤会愤怒的质问自己是否想要害死她!    原来啊,原来!    原来自己莽撞的做法竟是真的差点害死她!    若是自己一个不慎药剂放多了怎么办?!    他不敢想。    张良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愧疚的感情几乎将他淹没,紧握的双手缓缓松开,他终于满脸歉然,低声道:“是子房唐突了。”    “是我的错。”    “师妹......抱歉。”    白芷微微抬了眼,见那人立于身前,微低着头,语气惭愧,她突然心中有些不忍。    张良他......不该是这样的。    少年意气风发,指点江山,对着朝局动荡侃侃而谈,清风拂过,竹青色的衣角微微飘起,衬着他自信的笑意与坚定的神色,那样的一幅画面才应该真正属于他啊,属于这个,千古谋士啊!    说到底,若是没有自己,若是自己不用隐瞒,他怎会做出这些事情啊!    “师兄从来都不需要向我道歉。无论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尽我所能圆你所梦。”白芷忍不住叹了口气,眉目中虽然神色淡淡,却难掩疲惫。    此一次,便算作自己来到这里搅乱剧情的补偿吧。    白芷见张良还是不说话,便朝他走了两步,道:“师兄,外面还是有些冷,我们......回去吧?”    张良身体微微一颤,抬头望见那人微微笑着的眼,情不自禁脱口而出道:“......好。”    一粉一蓝两个身影在这白色的世界里缓缓走着,安静而又惬意,没有人来打搅,时光匆匆,岁月前行,或许后来他们都忘了,但身后的脚印却仍旧记得那些年单纯而又倔强的初心。    “嘎吱”“嘎吱”    白芷听着二人走在雪地里的声音,突然响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她转头问道:“师兄,有关‘鉴心’的事你是从何得知的?古籍记载吗?”    记载的这么详细的书可是并不常见,连自己都是听颜路说的呢。    “是听一个人说的。”    白芷一愣,停下了脚步,“一个人?”    张良也停了下来,看着她,皱眉问道:“你是在怀疑这个人是故意将‘鉴心’的后果隐瞒下来的?”    “也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张良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迟疑着,一字一句说道:“可这个人,是班大师。”    “班大师?!”白芷轻呼一声,继而更疑惑了,“他......还对医药了解颇深吗?”    张良摇摇头,说道:“班大师是在查阅农家资料的时候发现的,有关‘鉴心’或许是资料不全。”    白芷点头,不过关于班大师她还是留了一个心眼,毕竟,她可没忘,墨家有一个奸细的事情。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白芷说道:“对了师兄,我和白凤曾经在烈山堂围墙外侧发现过‘鉴心’,似乎烈山堂也用过这种药物。”    “烈山堂?”张良沉默了,照白芷的话看来,烈山堂内部也并不太平,那么自己曾对田言的猜想是否有误呢?    田言......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而这农家争斗又能否靠她来化解呢?    ==    “哗!”    一支箭羽快速划过天空,精确的插|入了目标体内。    “咕咕”    利器刺入血肉,而后猎物挣扎的声音,都让他觉得甚为美妙。    他将弓箭递给身后的人,缓缓走到濒临死亡的信鸽旁边,黑红色的衣角拖地,带出一阵阴冷的气息,他蹲下身子,一只黑色的蜘蛛顿时从他的手掌中爬向了信鸽携带的信件,只几秒钟的时间,那信件立刻碎成了粉末。    赵高笑了笑,直起身,说道:“陛下行动真是快啊,想必又是阴阳家的功劳吧。”他朝前走了几步,看着恭恭敬敬跪在不远处的二等杀手命令道“儒家覆灭已成定局,告诉惊鲵,开始行动吧。”    “是。”    说罢,起身退下,干净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一如那人第一次报道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