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拉便回了头找好了迷龙:“咋就散啊,唠会儿?”
他临时学的东北口让迷龙愣了一下,他也没说是或不,但是像是巴甫洛夫的狗,悄没声地跟着。
郝兽医轻声地发表意见:“这不好吧。”
烦拉装没听见,并且招呼着让豆饼接了他手的活,以便他能和迷龙套套近乎。
迷龙留了下来,因为他实在富裕得非常寂寞。
烦拉他们留这家伙下来,因为发现他寂寞的时候着实大方。
烦拉还在想着跟迷龙怎么套近乎,而郝兽医蹒跚地走着,豆饼陪他拎着锅。
郝兽医是这些人中唯一的好人。
他让这些杂碎们每天给伤兵留口吃的,回报是他们伤病时会被好好照顾的承诺。
不知道一个连阿斯匹林都没有的兽医如何照顾伤病,也不知道这些杂碎怎么就答应了他。
最后大家只好说,他是好人。
躺的、坐的、站的、蜷的、摊的,在郝兽医的医院重地我们甚至不用像个病人,反正他也不像个医生。
用铁架子凑的简易炉已经把那锅糊涂玩意儿热好,让这医院更像个厨房,豆饼在帮着郝兽医把成碗的稀糊送给屋里的伤兵,但他们这帮如同劈柴一般地玩意儿想的只是混闹。
康丫开始耍宝:“爷给你们练手绝活——吃粉条子!”
康丫这家伙准备照着豆饼正要端进屋的碗伸手,被郝兽医毫不客气地拿杓勺给狠扣了一下。
大家看得大笑,其实并没什么好笑,但是都在大笑。
迷龙很悻悻,他甚至还没能找到在这片烂糟地方的立脚之地。
“穷乐。逗贫。逗咳嗽。穷死的命。”
他愤愤数落着,一边毫不避讳地在郝兽医那血迹斑斑的手术床躺下:“一群瘪犊子玩意,爷给你们表演睡觉打呼。”
阿译还未场便已冷场:“那我给你们唱首歌吧。”
他忸忸怩怩很不识趣地继续唱着:“蝴蝶儿飞去心亦不在,凄清长夜谁来,拭泪满腮,是贪点儿依赖,贪一点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