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晋伏皇后育有太子，楚泺一去，两处太子遇到一处，难免会被人用来比较，伏皇后可暗中没少给她使绊子。

而且更重要的是，余口一战，吴千贵做的监军，他在此地不奇，但是这个时候竟还在漳阴，怕是……怕是跟宁王萧引出现在此地有莫大关联。

楚泺想清楚这层，挥刀的速度都快了三分。

顷刻间屋内鸦雀无声。

半息之后，宁王身后的两个侍卫跨步上前，“呛”一声拔刀，面色不善地看着楚泺。

边双立刻持刀而立。

帘子后柱子旁的几个小宦官反应过来吓得惊呼出声。

楚泺去瞧萧引，他那像是刻上去笑终于不见了，转而脸色发白，似被吓的不轻，双手合十，垂头念了数声佛号。

“哦？原来宁王殿下竟是个信佛之人？”楚泺很是惊奇的声音。

萧引微微抬头，眼神私有谴责之意：“太子怎能滥杀无辜，轻易取人性命，如此妄造杀业，真是——”

“是什么？”楚泺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其实我今日来，真的是听前去传话的小公公说殿下要以好酒待我，这才巴巴赶来，路遇芳草，特意采撷送之，哪能料到会有如此令人不快之事发生，真是遗憾。”

楚泺叹气，惋惜不已。

而后拂开对着她的刀剑，走到萧引身侧，俯下身，稍稍凑近道：“殿下苦于这老宦官监视已久了吧，我今日杀之，实为殿下解决了心头之患，夜里做梦都要笑醒的。”

萧引垂下目光。

楚泺转眼看见他腕间叠成几层的佛珠上有一滴被溅上的血，觉得有些刺眼，于是伸手重重拂去，压的佛珠微微下沉，萧引不动任之。

楚泺直起身：“宁王殿下今日好意以美酒相待，我却无福消享，要是此后都饮不到此酒，那岂不是让人日日心中牵挂。所以还请宁王殿下好生收着，待到了平京，在下定上门讨酒喝。”

萧引：“太子到时若真能安身自保的话，宁王府自是欢迎。”

“宁王殿下稍安，来日方长。”楚泺留下一句意味颇长的话，抬步就走。

“吴公公是御前侍奉之人，太子殿下无故杀之，此地无人罪责于你，只因殿下远来是客。待到了平京……”

萧引出声，楚泺听了两句，心下了然，原来这屋内竟还有皇后或者是其他人安插进来的人，怪不得这么着急撇清。

“多谢宁王殿下提醒。”楚泺打断，提步就要走。

“还有，太子殿下。”萧引声音平稳。

楚泺微微转头，示意他有话快说。

“殿下好像是受伤了，或是方才被溅到——”萧引稍稍停顿，在楚泺快等的不耐烦之前说，“袍后有血。”

楚泺毫不在意，抬脚就走。

沾就沾了，她又不是那等洁癖之人。

出了小院，楚泺走得飞快。

白日间从居乐寺回来时，一路躲躲藏藏，生怕被有心人瞧见，她与申儿二人未免有些情绪高涨，才装扮完之初，她瞧着镜子里，还疑心居乐一行虚实。

这下碰见居乐寺的半僧，容不得她有半点怀疑。

不过这个半僧竟是西晋宁王，怪道她觉得眼熟，前世肯定见过，只是最后那一年晋楚关系紧张，她一直未得出屋门，时间隔远，记不清也属常事。

“哎呀！怎么淋着雨回来了？”申儿着急道，“边双怎么伺候的？”

楚泺这才发现路上淅淅沥沥下起小雨，“不关边双的事，他不是也淋着？”

边双有苦难言，他本来想提醒的，又看楚泺低着头走得飞快，以为是心情不好，况且又不远。

“是属下之过，申儿姑娘快为殿下更衣，殿下衣袍沾上血迹了。”

“那个宁王也真是的，瞧见下雨也不会给个伞。”申儿噘着嘴小声嘀咕，吩咐边双，“快去准备热水和姜汤，这大雪天的，染了风寒可还得了！”

楚泺进了里间，“哪有这么严重？就是有点冷罢了。”

申儿拧了块热毛巾给楚泺拿着擦手，一面给她更衣。

“这会出门在外，不比宫里，殿下也该保重自身，免得娘娘担心才是，这一路——”申儿声音戛然而止。

楚泺随口答道：“这一路怎么了？”

“殿下。”申儿又褪下一层里衣，声音有些发紧。

“唔？怎么了？”

楚泺低头，瞧见申儿手中刚褪下的她的里衣，上有一团血迹。若是溅上的，怎么可能渗透两层外袍？

她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殿下来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