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鸢时刚回到别院中,崔婉便迎了出来,面上的神情比她还要焦急。
崔婉不是第一次教姑娘怎么讨男子欢心,但她通常教的都是乐坊中的姑娘,像鸢时这样的大家闺秀还是头一个。
“怎么样?那男子跟之前比态度是否好了些许。”
拉李鸢时到一旁坐下,崔婉着急询问。
李鸢时面上的笑从进屋开始就没有消失,她拨弄拨弄两下手腕上的金镯子。
“起初是不愿意看我跳舞,也不知是不是抵不过我的软磨硬泡,他啊最后还是答应了。”
顿了一下,李鸢时嘴角弯弯,有些失落,又有些生气道:“不过,他看也没看,让他弹琴他便是真的在弹琴,真是一眼都没看!”
崔婉在乐坊中待的年生长久,看人自有一套,“世间男子千千万,有的贪财好色,有的洁身自爱,有的不愿暴露喜怒。通常男子最抵不住的就是女人哭,亦或是女子的软磨硬泡,鸢时姑娘既然能让他做了,那便是好的开端。”
指尖若有若无点着桌面,李鸢时觉得崔婉说的也不无道理。
沈晔若是真的讨厌她,她赖在他怀里时,她扯的借口纵使再多,他也会毫不留情将她从怀里赶走。
对了,沈晔还送给她一瓶膏药。
李鸢时摸了摸衣袖里的小瓷罐,心里甜甜的。
崔婉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道:“鸢时姑娘,明日还去,但不是去跳舞。”
“还去?”
李鸢时确实很想让沈晔臣服于她,可是她毕竟是姑娘家,天天去一个男子家中被旁人撞见了,总归是不好。
崔婉:“这档子事情哪能一次就有了眉目,自然是要日复一日慢慢来。”
想了想,李鸢时觉得崔婉所言极是。
跟崔婉又聊了一小会儿,李鸢时有些乏了,便回屋睡了会儿。
醒来看见床头的小瓷罐——沈晔赠她的膏药。
李鸢时好奇之下将药瓶打开,果然一股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
紧蹙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李鸢时用手指沾了点膏药涂在淤青处,指尖一圈一圈打转,药膏在手臂上化开,清清凉凉的,还算舒服。
===
第二天。
沈晔家的门扉虚掩着,李鸢时轻轻一推就开了。
院子里没人,也没有看见沈晔的小厮飞松。
“沈公子?”
她站在门口朝里面喊了一声。
很快,便见沈晔从屋子里出来。
似乎是看见门口的人又是她,男子眉头皱了一下,双手背在后面,大步朝外面走来。
沈晔在距离李鸢时还有三步时驻足,“李姑娘这次又跳舞?”
李鸢时答:“昨日我头上的簪子掉在沈公子家中了,想来是跳舞时落在琴台下面了。”
沈晔目光在她身上停留,那模样,似乎是不相信她所说。
李鸢时:“真的!那簪子可是我最喜欢的一支呢。”
沈晔无奈,道:“进来吧。”
昨日人走后,他在书案看书,目光却不听使唤地往琴台方向看去,那地方他前前后后盯了好几次,哪有什么簪子。
这丫头,变着法子来找他,究竟想干什么?
难不成是李睦知道了他所居何处?
得了同意,李鸢时欢欢喜喜跟在沈晔身后进了院子。
她眼睛尖,一下便看到了衣袖下摆沾了两片木屑。
挪眼上去,她发现沈晔指甲缝里也有。
鸢时正疑惑,进屋便看见正对门口的小桌上放着一个木雕。
“沈公子会雕刻木头?”
李鸢时靠近了,发现沈晔还没雕刻完,但她凭借轮廓,隐约猜到是一副山河图。
巍峨耸立的高山,延绵不绝的河流,大好河山。
“随便刻刻。李姑娘不是要找簪子?”
沈晔立在李鸢时旁边,此话一出,仿佛是对李鸢时的必行来的目的持怀疑态度。
“我记得昨日在这里跳舞,然后跳完之后脚下一软,头晕乎乎的。”
李鸢时挠了挠额头,边走边说,最后在琴台附近打转。
最后,她蹲下身来在旁边的花盆架子下面翻找。
“沈公子,你就冷眼旁观?”
李鸢时起初的想法是让沈晔帮忙一起找,两人找着找着便凑到一起去了。
凑着凑着,手自然而然碰到了一起。
谁知他偏现在那里不动!
摆明了是不帮她的模样!
李鸢时生气。
沈晔平淡道:“沈某屋子不大,昨日确实没有在地上看见姑娘的簪子。”
李鸢时身子一顿,心里暗骂这沈晔不解风情。
她没有理会沈晔,继续闷头找簪子。
慢慢地,她将步子往琴台边挪去。
背对着沈晔,李鸢时将长袖里提前准备好的桃花钗丢到琴台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