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帮警员搜查了半天,居然没发现这层楼藏着人?
琴酒心下微惊,手上按着一个,正要寻找机会再给另一个一脚,就见电梯门再次滑开,还没完全开启,缝隙间就透出一串车钥匙,精准地击中第二个人的后脑勺,把他砸得趔趄一下,脸朝下趴在地上。
一串钥匙,隔着十几米距离还有这么大威力,看来投掷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琴酒这样想着,一脚踹在被自己制住的人的腿弯处,迫使他贴着门跪倒在地。与此同时,电梯方向传来紧促的脚步声,琴酒抬眼一看,手上的力度霎时收紧,一时间杀机沸腾,压都压不住。
从电梯里出来的人是安室透。
他来得风尘仆仆,却还能冷静地摸出手铐反拷住趴倒那人的双手,膝盖压在那人腰上,将其压制得动弹不得,然后再与琴酒对上视线。
琴酒正好趁这几秒功夫收敛了杀意,只是眼神幽深冷寂,唇边虽有笑容,却不见半点笑意。
“抱歉,我……”
安室透冷不丁看到琴酒的脸,没说完的话断在半截,面上掠过强烈的震惊之色,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般眉眼轮廓,这般身形气质,怎么会相似至此?如果早上不是他亲自送琴酒进墓园,他一定会以为面前这人就是复生的琴酒。
可他真的不是吗?
安室透恍惚一刹,只觉得某个埋藏极深的妄想跳动得厉害,快要从心头蹦出来了。剧烈的情绪波动使血液急促地涌上大脑,冲击得他一阵恍惚,身体不禁晃了晃。
“你……”
“警官,麻烦把这位也拷住吧。”
琴酒打断他的话,将手里的人一把甩向他,然后拍拍掌心,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将他惊怔与疑惑的目光挡在门外。
安室透心中纵然有如山崩海啸天塌地陷,也还是尽职尽责地拷住他丢过来的人,再一手一个揪着他们的领子拽起。
也是在这时,他多看了一眼,便发现这两个人状态有异——在被控制住的时候,他们全程不吵不闹,甚至连眼睛都是闭上的,仿佛还在睡梦中,神似梦游。
这又是怎么回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安室透虽然对房间里的人感兴趣,可现在更重要的是解决当下的案子,并且审问这两个突然冒出来的人。
别的……只能延后再议。
安室透目光复杂地深深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转身扭着这两个人下楼。
门内,琴酒靠着门板,抬手按了按眉心,闭着眼沉沉吐出一口浊气。
“系统,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我从案件中摘出去?”他冷了脸色,面无表情地说。
系统一号安静了一会儿,在琴酒耳边制造出几声电流杂音,估计又在和二号争夺主导权。
足足过了五分钟,它才回答道:“宿主放心,两位负责调查此事的侦探已经排除出真正有作案嫌疑的人。”
“好。琴酒听到这个消息,表情松弛了点,“对了,你先借我一套衣服,我要去米花大厦买日用品。”
“好的。”
系统一号的执行力向来很高,话刚说完就把衣服传送到琴酒手上,也没说还的事。
琴酒换下睡衣,以薄衬衫打底,外搭一件黑色毛衣,再套上厚重的长款大衣和围巾,在整理衣领时顺手把头发扒拉整齐垂在身后,顿时一扫慵懒气质,眉清目朗,挺拔高大——
更有凶手气场了。
他勾了勾嘴角,最后戴上黑色皮质手套,便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到楼下,大厅里已不见新一和服部的踪影,安室透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只有几个警员在周围巡看维持秩序。
琴酒四下张望片刻,叫住一位警员问他现在能否离开小区。在得到自己嫌疑解除,可以随意行动的答案后,他随口说了句“谢谢”,抬脚大步走出警戒线。
深冬凛冽的寒风拂过面颊,扬起半遮眼帘的碎发,寒意浸入毛孔。
重塑的身躯身体素质不比出厂原装,琴酒又比较畏寒,虽然穿了厚衣服,却还是被这阵风吹得一个激灵,拢了拢围巾挡住下半张脸,双手揣进口袋,走到人行道前等绿灯。
他一路无事,顺顺利利地穿过马路,进入对面的米花大厦。
就在琴酒踏进大门的那一刻,安室透自一旁的花坛后步出,静静看着他身影消失的地方,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眼中却泛起些许怀念。
良久,他低头一笑,自言自语道:“怕冷、懒得梳头、会遵守交通规则……不仅长得像,这种细节上的小习惯也几乎如出一辙。”
琴酒生前为组织办事太过拼命,骨头里都是沉积的暗伤,有畏寒的毛病,所以即使三伏天也穿着黑风衣。
在任务以外的事情上,他毫不在意,头发好几年不剪,甚至懒得扎起来,问就是披着头发暖和。
他不是什么好人,却意外的遵守规则,过马路会等红绿灯,开车绝不超速,偶尔BOSS找他去喝酒,他还会以酗酒伤身的理由顺走BOSS家里的名酒,并且不让喝过酒的BOSS摸方向盘。
安室透与琴酒曾经朝夕相处半年,和他一起出过几次任务,这些细节,他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