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洲和徐平川没有想到,小姑娘对现状看的这么准确,她这番话刚刚二人正是在展平那里才听说过。
“不瞒姑娘。”李洲视线停在王芍的脸上,神情真诚。“我和徐大哥来这儿,也正是因为此事,我们去前面探路的兄弟带回消息,官路已经被封了。”
王芍“哦?”了一声,脑子转的飞快,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够下令封路的只有扬州知府了。
“不只是官路。”徐平川插言,“上午几个行商成伴下山,想趁着官路未封先到阜水,结果没几个时辰又返了回来,他们说几乎每条路都有官兵把守,说什么官府要迎接赈灾军粮,闲杂人等不得离开所住之地,真他娘的……”
王芍抚着杯沿,不由皱起了眉头:“每条路?你的意思是,出村的山路设了道卡?”
“是”徐平川形容道,“下山的路上有二十人看守,穿甲执刀,而且这些人一看就知道是从战场上喝过血的兵士。”
王芍眉头拧了起来,“难道下了禁行令?”
李洲和徐平川都盯着她看,徐平川问:“禁行令和封路有差没差?里头有什么讲究?”
“封路只在主要路口设障,意在疏导,一般都是府兵衙役看守,衙役没什么武力,惯会见人下菜碟,有时候使几个钱,或是拿大人物的拜贴,都是能通过的。”王芍缓缓吸了口气,脸上忧色渐浓。“禁行令就不同了,我记得前些年清剿常山王余孽时下过一次禁行令,当时抽调了颍州军营千人封路,所有村子设卡,城门设防,整整十日里家家户户紧闭房门,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凡是不顾禁令私自外出的,都立即带去了菜市口斩杀,当时闹的人心惶惶。”
“有这么厉害?”徐平川倒抽着气儿,也开始担忧起来。
李洲则问:“你记得当时是谁下令吗?”
李洲其实想问的是,谁有权利下这个“禁行令。”
王芍自然听懂了,“我不知道,反正肯定不会是知府,当时知府是被控制在衙门里的。”
李洲一直盯着王芍的眼睛,“这件事王姑娘怎么看?”
王芍笑了一下,背靠向椅子,“李大哥高看小女了,小女只是一介商贾,有点小聪明,却没什么大本事,民尚且不与官斗,何况是咱们。”
李洲敏锐的感觉到,王芍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带着某种情绪,像是竖起尖刺的刺猬,带了点逆反。
李洲猜测是自己的什么话让她不高兴了。还真是个有脾气的姑娘,或许,真是他们强人所难了。
临告辞之前,王芍用一种过来人的口吻劝他们:“你们身份特殊,此时宜静不宜动,左右这令也禁不过十日,耐心等待吧。”
当听到“十日”的时候,二人眉间同时蹙了蹙。
王芍想笑,当真以为她看不出哪些话是试探吗?笑话,她可是被绑架的,天塌下来怎么也不该找她来顶吧。
拂珠也看出了点什么,扶王芍进屋的时候忍不住念叨:“小姐,他们是想让你主动出主意?”
王芍笑了,“刚才他们言辞谨慎郑重,说明事情十分棘手,而且也说明前头那些人也是焦头烂额没什么章程,他们未必是霍三爷派来打探的,但他们过来,霍三爷和展先生未必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