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王芍见父亲久久没有说话,不由叫了一声。
王云修回过神来,掩饰般的叹了口气:“这个水丞抓住还好,若是抓不住为父怕……”
若是抓不住,负责搜捕的人难免会向他们的主人推卸责任,到时候怕是会拿王芍做幌子,毕竟汇锦昌树大根深。
思及此,王云修不由问了一句题外话,“杏雨,对汇锦昌你有没有别的打算?”
这话问的含糊,意思却很直白。汇锦昌如今已经被一些势力盯上,有人争则“贵”,但若是真被人争到手,想必接下来便会面临另一股势力的忌惮,甚至是摧毁。
这也是为什么沈七爷将汇锦昌发展到一定规模之后便稳步经营,不再扩充发展的原因。
但是现在的世道毕竟与沈七爷时不同,王芍明白,再沉隐下去已是不能,她应该有所决策了。
她没有回答父亲的话,沉默了一会儿,她有些好奇:“爹,我一直没问您,您怎么会和曾河在一块儿?你不是和曾海还有丹姨在镇江等我吗?”
王芍醒来之后就看到了父亲,当时她十分虚弱也没有多问,后来父亲知道张来富和拂珠去往丹阳求助,就派曾海去了丹阳。
最初王芍以为是曾河去镇江搬的救兵,但今天早上曾河将事情的始末同她说完之后,她才意识到,父亲和曾河其实是在阜水镇碰上的,可是父亲为什么会出现在阜水镇呢。
王云修的回答很令人意外,他说:“是窦定坤的儿子窦英给郭进示了警,郭进快奔往镇江,为父才知道你遇了险。”
“窦英?”王芍一头雾水,“他不是郭通的死对头吗?他怎么会去给郭进示警?”那样子,极为失望失望。
她当然失望,好不容易抓到了窦定坤的把柄,现在却横插进来一个窦英。这样一来她就得承窦英这个情。
王芍露出个索然寡味的神情,“这个窦英,缺心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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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王云修给王芍开了一副修养嗜睡的药,亲自将药拿到王芍面前:“这药药性温良,你只需好好睡一觉,等醒过来之后咱们就到镇江了。”
到镇江?王芍以为父亲昨日让她装成“伤重”,只是要她在床上躺一躺,她看着黑浓的一碗药汤,一时有些踌躇。
王芍知道这样安排无疑是最稳妥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一种抵触的情绪在心口弥漫开,她模棱两可的答应了一声。“等会我喝。”便没了声音。
过了一会儿,王芍发现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冷凝,一抬头,父亲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冷冷的看着自己。
那目光仿佛在说“你该清醒了”,仿佛一桶凉水当头泼下来,她扶着桌几站起,惶然的看着父亲。
王云修脸上没有什么变化,看了她一眼,说起了阿渊的病情,“我手里有一些清毒的药,但对孩子来说药性太猛,我准备给那孩子刮毒。”
王芍眼神缩涩了一下,刮毒俗称刮痧,是将玉石烤热后按照身体经络刮肤驱毒,虽然父亲深谙此术,可刮络之痛对成年人来说都十分难耐,更何况阿渊才不过四五岁的年纪。
王芍心疼阿渊,却也立时明白过来,父亲在此时提出为阿渊解毒,其实是在告诫自己:他会应诺治好霍青和阿渊,但是她,不能再行差踏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