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镜像（完）

圣女的脸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狰狞恐怖。

她脸上那明显的伤口也在这一瞬间外翻过来，细密的肉芽触手似的扭动着，仿佛能够触及科林面前。

磅礴的污染朝着科林这边压迫而来。

在这样的污染之下，科林甚至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彻底被污染致死！

序列二。

在感知到这股污染之后，科林第一时间意识到了这一点。

对面这个圣女，是序列二！

在过去他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序列二的人，李长生同样也是这个层次。虽然那时候科林因为昏迷过去，仅仅只是感知到了一部分李长生的能力，但即便是沉睡，那股力量也让他印象深刻。

但相比起李长生，面前这个圣女的力量却可怕、异常得多。

如果说李长生本人还算是光明正大，那么眼前这个女人，却只能够给人阴暗深邃的沉渊之感。连光都无法从这个深渊之中脱出，连带着科林都要被其彻底吞噬。

“我说，滚！”

圣女突然尖声喝骂。

还有数千年之前。

如同碰到了更大的疯子，所以小疯子们被吓得逃开。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圣女：“难道您就是当初的那个‘变革的圣女’？！”

“你既然已经领受了来自时间的恩赐，那么你大可以将其转化成自己的力量。每一任真理使徒开始的时候都很弱小，但因为他们所背负的使命、他们总是能够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变强。”

她脸上外翻露出皮肉的伤口渐渐不再颤抖，断面处的肉芽也萎靡地耷拉下来，整张脸看起来比之前要黯淡了不少。

科林猜测爱丽丝应该是主动或是被动放弃了自己使徒的本质。

他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脑海，随后才不确定地说道：“我好像有点印象，我记得那是神话时代，灭世的魔女所引发的灾难。曾经有一位因为这个异象而陨落，不过未来也因此而诞生了‘律圣’，所以这也被称为是‘革新时代’……”

他的表情就发生了变化。

还真是。

他们好像很害怕这位圣女大人，所以连一句话都不敢再多留，而是匆匆转头，带着那个微缩的模型迅速离开：“那我们继续去安排，请您照顾好自己！”

闻言。

科林再次震惊了。

随后，她笑出了声：“你就是这一代的使徒？”

如果说之前的她看起来像是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那么现在的她反倒是阴沉得仿佛一无所有的赌徒。

圣女指着科林：“你应该能感觉得到，你现在的力量正在不断膨胀。我想，你大概过不了多久就能够晋升序列九了。我猜，你成为超凡的时间还没多久吧？”

这一步差点踩到某个曙光教徒叩拜的手掌。

她双眼无神地看着科林，似乎是在上下打量着他。

这股强风吹动科林额前的刘海，让他几乎看不清面前的一切。

时间的指针猛然倒退了千年，堆聚出来的沙堡在这一刻重新变成了黄土，而浩瀚的海洋也消退、露出原本淹没的陆地。

“还有，拒绝那些本不应该属于你的……力量！”

它终于重新暴露在阳光之下。

她的眼神一时之间有些恍惚：“我吗？我的话，是因为一些事情。”

这一声直接吓得这些曙光的教徒们忙不迭地后退。

“嗯？！”

在朦胧的尘沙之中，他只能够看得到圣女那越来越庞大的漆黑污染，一点点朝着他这边而来。

这股力量阴暗、潮湿，如同黏糊糊的黑泥，从科林体内流出来之后，一点点将他的眼神染成黑色。

科林眨了眨眼睛。

而现在，这股力量被圣女激发了出来。

这也是他到现在能安然聊天的原因。

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

轻轻抚摸着自己脸上的伤口，圣女凝视着科林。

“李长生……”她低语着，“我[哔]你妈。”

不过看他的眼神，圣女基本上都能够猜透。

或许是直觉告诉他，现在的圣女并不算危险——至少比起之前的状态要好多了。

陈清双手交叠。

这种变化让科林有些不知所措。

但很快。

桌子前面，数千年前的那位曙光“圣使”，这个时代的天启骑士还在死死盯着对面的陈清。

他的耳边隐隐传来一句怒骂。

但很快，他就察觉到圣女身上发生的变化。

而且这一次惊讶的程度，比起之前还要更甚！

他实在想象不出来，面前这个阴沉到无家可归一般的女人，竟然会是一个“圣徒”。

圣女脸上的伤口再次外翻：“把死亡平等地带给你所有的敌人，不要让他们有掌控你的机会。然后，等到能够吞噬他们的时候，将那些渣滓彻底吃得骨头都不剩！”

那个声音尖锐地回荡在科林的耳边：“你他妈竟然真的谋算了千年，打算对我一网打尽，我真是[哔]了你的妈，你这个出生！”

她伸出手，揉着科林的头发：“小鬼，一看你就知道你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而随着这个动作。

随后，时间聚焦在那个小小的谈判桌上。

她再次变得疯狂而扭曲，眼神里也染上了化不开的浓郁黑色。

凛冽的风再次吹起。

科林感觉到，之前的圣女，似乎又回来了。

“每一代真理使徒都是这样的，”她认真地说道，“当你被选定走上这个位置的时候，你就注定要被卷入这庞大的时代漩涡之中。”

之前天启留在科林体内的力量，也是科林感觉到自己有点不像自己的根源。

科林下意识迟疑了片刻。

理由很简单。

圣女认真地看向科林：“你现在所走的路是我们每一代人都曾经亲历过的，你所背负的使命、决定了你前进的方向。而现在，这就是你成为‘传奇’的故事篇章。包括我们，都是你故事之中的一部分。”

一个时代只能有一个使徒不说，而且……

承载了真理之主的镜子，此刻正在他的手上。

科林张大了嘴：“你，我，您……您的意思是，那个异象是您引发的？”

在他们彻底离开之后。

“那您呢？”他看着爱丽丝，有些迟疑，“您……又是为什么丢掉了自己使徒的身份？”

但圣女却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