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75章 客蝶(1 / 2)影帝的多种使用方式首页

临恒登基为帝的那年是拓跋宇回北狄草原的第九年。

同年年底,北狄草原一统的消息传入盛元皇都。

鬼主拓跋宇吞并所有邦国,一统北狄,又毁天降骸骨,封存所有鬼术。

北狄草原之上再无鬼术,鬼都更名乌兰城,鬼主更名乌兰王。

消息传来后,文武百官是又喜又惊,喜的是拓跋宇当真说到做到,惊的是他万一临时反悔。

临恒面色凝重,沉思片刻,望着下方的北狄使者问:“你们怎没有国号?”

北狄使者道:“回禀陛下,王说无需国号,来年初春,进京面圣,乌兰顺临,只望陛下能信守承诺。”

“来年开春?”临恒又问,“为何不是开年之宴来献。”

“这.....”使者纠结片刻,选择实话实说,“王说不服此事的人有点多,他需要点时间友好沟通一下。”

临恒原本凝重的神色变得诡异复杂,“罢了,你回去告诉你们王,不必着急,入夏再来也成。”

然而拓跋宇说到做到,说是初春来拜就是初春来,刚到三月便传来乌兰王率使者入大临边关的消息。

奔波赶路半个月,乌兰王入盛元皇都面天子。

当日,临恒带着许璃、荀烟、几个神司站在大殿相迎。

那乌兰王的容貌深邃俊朗,头戴鲜亮多彩的玛瑙项链,两边耳侧都垂了鹰羽耳坠,身上穿着北狄特有的长袍。

初春的风吹动他耳侧的发丝、耳侧的鹰羽、衣衫的细绒,将北狄草原的寒霜和晨露吹到中原腹地,吹来独属于草原的自由与安定的气息。

临恒从没见过拓跋宇,却能一眼认出他,认出那曾经极富盛名的十三皇子,现今草原共主的乌兰王。

他站在大殿前,覆手而立,垂眼同拓跋宇对视,“乌兰王,久仰了。”

拓跋宇作势要屈膝跪下,临恒道:“乌兰王,无需跪拜,快些进殿吧。”

“谢陛下隆恩。”拓跋宇抬脚迈上大殿前正红色的阶梯。

这道不长算的阶梯,细细数来,拓跋宇几十年来只走过三次。

第一次,十三皇子风光不复,先成阶下囚,再做质子,中原广阔,草原无垠,他却了无归所,身后空无一人。

第二次,神司客蝶言说此后息声,不问世事,却强闯大殿,以必死之局博一生机,身后的一人是荀烟,再后是他想护的家。

第三次,草原共主的乌兰王进京面圣,身后是北狄草原的现在与未来,待托付于临,他再转身,身后是君王,身前是归家路。

大殿之上,拓跋宇朝临恒屈膝一拜,“乌兰王参见陛下,今当来此,顺命归临,还望陛下能信守先皇承诺。”

临恒没第一时间应答,来回打量着拓跋宇身后的几个来使。

一共五人,三个正值中年,应当是曾经的北狄邦国国主。

剩下的两个,一个是青年,面色坚毅,见着沉稳,另一个是少年,皮肤微黑,五官长得过分好看,若非青涩的脸上寻不见该有的少年气,怕是要被当作暖床用的兔儿郎。

片刻后,临恒问:“乌兰王,你身后的几位是?”

拓跋宇答道:“回禀陛下,这几位是北狄草原的现在与未来。”

临恒来了几分兴趣,“乌兰王,同朕好好说说。”

“遵命。”拓跋宇起身为临恒逐一介绍起来。

跟临恒预计的一样,那三个中年人曾是北狄邦国的国主,也是北狄一统后,赞同归属大临的。

剩下的两人临承却正好猜反,面色沉稳的青年是乌兰王的继承者,相貌出挑的成熟少年却是贴身侍卫。

待听到那少年侍卫的名字,临恒略带深意地笑起来,“乌鄂目,乌兰,这其中有什么关联么?”

“巧合而已。”拓跋宇解释道,“乌兰在北狄寓为红色,那是最鲜活的颜色,也是最残忍的颜色,正好适于连接北狄的过去与未来,至于乌鄂目,他啊......”

他拖了个长音,用一种追忆往昔的语气讲道:“这是一个被鬼术迫害、永远无法长大的孩子,也是因为那年见了他,才让臣坚定要做这草原共主,把广阔的北狄草原成为自由的象征。”

“虽说晚了几十年,又经历不少坎坷,可总算是完成了。”

他走到乌鄂目和继承者面前,摸了摸二人的头,又转身朝临恒屈膝一跪,“若是可以,臣愿为陛下培养新的乌兰王,可臣已无力行此事,只能将这孩子与北狄的未来共同托付于陛下。”

“望陛下仁善,好生教养这孩子,更望陛下博爱,善待这随他赴京的侍从和更远方的北狄百姓,最后,盼陛下君子,允臣归家,以缓思乡之情。”

“理应如此。”临恒笑道,“欢迎回家,客蝶,去寻你的归落之处吧。”

不待拓跋宇谢过,他又道:“琉璃,双污,朕许你们二人送客蝶归家。”

几乎同一时间,许璃和荀烟屈膝跪地,与拓跋宇齐声道:“谢陛下隆恩。”

乌鄂目知道他的殿下要离开了,这一跪后,北狄的乌兰王将重回启神殿的神司客蝶。

他跪在地上,低着头,眼泪在止不住地流下,喃喃道:“小十三恭送乌兰王,望一路走好,我的殿下......”

这时,他感觉有只手在抚摸自己的脑袋,是本该离去的殿下。

下一秒,他听殿下低声回道:“多谢你等我这么多年,不过小十三和殿下已成过去,代吾去往真正自由的草原吧,乌鄂目。”

乌鄂目低低地应了一声,没回头看,也无法回头看,只能凭感觉想象拓跋宇离开的背影。

启神殿与盛元相隔近百里,得了许可的拓跋宇同许璃和荀烟策马回去。

来到山脚,他解下一侧的耳坠,放鹰羽随风飘荡,许璃问:“拓跋,你这是做什么?”

拓跋宇抚着空荡荡的耳垂解释道:“在北狄只有王侯才会佩戴两个耳坠,皇子都是单个,属于启神殿的是十三皇子,我自然要摘下一个的。”

他同两人边上山边聊,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抬头往上望去,笑道:“好久不见。”

厉琛不知道拓跋宇今天回来,是追着容憬过来的。

他垂眼看着容憬朝拓跋宇走去,脸上有种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复杂。

好在容憬停在距离拓跋宇几个台阶的地方,坐下来盯着他,没有表示亲昵的动作,仿佛只是来看一眼,否则厉琛可能会当场把拓跋宇的玉牌给摔了。

拓跋宇见厉琛这副模样,笑意更甚,又对容憬笑道:“好久不见,从游。”

容憬似乎只是为了听这句话,听到了想要的立马转身回到厉琛身边。

“算你识相。”厉琛掏出拓跋宇的神司玉牌丢过去,“给,接着。”

“多谢。”拓跋宇接过玉佩戴到腰间,追在厉琛身后,“别走这么快啊,陪我多聊几句呗。”

“谁要跟你多聊了。”厉琛的态度很差,可脚上的步伐却在放缓。

几人有说有笑走到中殿,一些留守的神司和神宣也过来恭喜拓跋宇回来。

明渊是最后来的,朝拓跋宇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又仰头往山顶看去,“拓跋,他在山顶等你。”

“猜到了。”拓跋宇同众人挥挥手,“诸位,改日再聊,我去趟山顶。”

见有人要跟来,他又道:“你们去忙吧,我自己上去就行,又不是不认得路。”

他说是要去山顶,可走到一半又改道去了练武场,“允棠,怎么不过来迎接我啊。”

“我不想碰见他。”允棠收剑朝拓跋宇走去,十多岁的少女拍了拍他的肩膀,“欢迎回家,拓跋。”

“这样才对嘛。”拓跋宇满意地笑起来。

“少来。”允棠别过脸去,“还有啊,如果你想当个和事佬劝我,我建议你还是省省吧。”

“不劝。”拓跋宇哄小孩似的摸了摸允棠的头,“未来某天你会放下的。”

说罢,他转身离开,允棠没追上去,垂下眼帘,神情落寞地摸着耳侧的圆珠,“放下嘛,或许会吧,但可能要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