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被褥里埋着个妇人，即便只露出一只光着的腿，和半张满是泪痕的俏脸，也能明显看出她姿色不俗。

岳灵珊皱着眉，上前割开男子身上麻绳，将两人用被子裹在一起。

她本想拿麻绳捆一捆，可一碰那被血浸透的麻绳，心中没来由一阵发麻，只得撕了些布条代替。

扛着两具尸体回到楼下，发现方师兄早已完工，正靠在柜台上小口品茶。

“你师兄我啊，是唯一站着喝茶而练剑的人。”方云华将一颗胡豆扔进嘴里，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神经。

岳灵珊翻了个白眼，上前拿起茶杯一饮而尽：“现在不是了。”

方云华冷哼一声，嫌弃的努努嘴：“碰了死人，快洗洗手。”

少女转头看去，心下顿时一暖。

茶桌上，一个水盆冒着热气，旁边不仅备好了胰子，甚至还有一小罐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盐巴。

师兄真贴心。

岳灵珊哦了一声，乖乖拿起胰子仔细搓洗小手，只觉心里美滋滋的。

不多时，嘎吱声在门外响起，是小思带着牛车回来了。

方云华照葫芦画瓢，再次强调卫生习惯，自己则将两卷尸体提到车上。

回院又等了一会儿，小思才收拾好了细软，红着眼从楼上下来。

他再次递过一杯茶，问道：“知道待会儿把尸体运到什么地方吗？”

“是乱葬岗吗？”

小思小心翼翼问了一句，捧着茶杯小小嘬了一口。

“不，去林府。”方云华摇摇头：“也就是福威镖局。”

说罢开始叮嘱，如何应付盘问，哪些能说、什么最好不说。

小思连连点头，认真盯着眼前男人，时不时嘬一口茶水。

“小思妹子，茶已经冷了，大口喝没关系的。”岳灵珊看的难受，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小思敷衍着应了一声，心说我劝你少管闲事！

方云华讲完，最后严肃的嘱咐道：“小思姑娘，你身世清白，又送回了林家家传秘籍，到时候林总镖头送你银子，你尽管收下就是。

近些日子这里不太平，等明早天一亮，你就立刻离开福州城，往东、西、南走都可以，总之不要往北走，记住了吗？”

见他说的这么严重，少女连忙点点头，板起小脸认真道：“方大哥，你放心，我都记下了。”

方云华微微颔首，示意小姑娘赶紧出发，现在还有一点晚霞余光，再晚些老牛可真就看不见了。

“妹妹珍重。”

岳灵珊拿出一条绣着珊瑚的手帕，轻轻塞到小思手里：“如果遇到什么事，可以到华山来找我。”

“嗯，谢谢姐姐！”

小思屈膝一礼，将手帕收到怀里，郑重的点了点头，又满眼期待的看向方大侠。

？？？

看我做什么？

方云华瞅了岳灵珊一眼，吞吞吐吐问道：“师妹，现在是送纪念品的环节吗？”

说着在身上摸了摸，然后他就尬住了。

刚行走江湖，路上又走得匆忙，别说金针、飞刀、玄铁令什么的，连名帖都没来得及制作。

“没东西送你就说几句好话。”岳灵珊咬牙切齿小声提醒。

小思连忙捂着嘴，没忍住笑了出来，随即躬身一福：“不用了，方大哥，再会！”

说罢转身走出小院，垫脚取下泛黄的店幌子，这才跳上牛车。

随着一声鞭响，老牛拉着两人三尸，吱吱呀呀往西门大街走去。

小思扭过身子，不断冲二人挥着手，直到熟悉的小院开始模糊，直到门前的男女消失。

她蜷缩着靠在被子上，轻轻蹭了蹭，忽然低声问道：“娘，您说我要离开吗？”

——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