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躲好了嘛?”
女孩怯生生的问,背过身在一颗大树前,手捂着眼睛。
“早着呢!你再数一百个数,不对,两百个数,数完了才能转身!”
大孩子在远处高喊,他们喊完顿时一窝蜂跑开,留下女孩独自在小林子里背数。
“1,2,3······”
大孩子们离开这片林子,便往村里走去。
“我们走了,就留谢华一个人在林子里,不好吧。”
孩童中一个稍小的男生,犹疑着说。
“有什么不好的,这片林子是村里圈起来的,每月一巡哪有危险。”
“再说,你想和她玩?满身的鱼腥味,整天脏兮兮的。她爷爷脾气凶,惹哭了还要挨骂,你要是想她,就自己回去,我们去村里摸虾了。”
“小心她爷爷,那个鳏夫。”
领头的大孩子大声说完,男生顿时闭口不言,一群人默契的继续朝村里走去。
“······8,9,10,1,2······”
女孩还在大树跟前数着,翠绿的苔藓爬满树身,风吹来树叶哗哗响,整片林子抖擞细碎的阴影。
女孩从一数到十,又从十数到一,十岁的小女孩生活在村子里,没有上过学识字,能数到最大的数就是自己的年龄了。
一到十每数一遍,女孩在心里默记个一,数十遍便是一百。但女孩数着数着,搅混了数,不记得自己数到了哪。
“你们都躲好了嘛?”
女孩又开口问,可没有回应。她不敢回头,只能接着数。
“1,2,3······”
春天的风一阵阵刮进林子,前几天下了大暴雨,现今空气中还是弥漫着一股潮湿。
慢慢的女孩觉得风有些冷了,站的久腿乏无力,肚子饿的叫了。
“你们还没有躲好吗,我要来捉人了。”
半响,无人应答。风漱漱的在空荡的林子里吹。
“我真的要来了。”
女孩说完一句,终于回身,林子里空无一人。她开始寻找躲起来捉迷藏的小伙伴。
日头挂在高空,渐渐落下帷幕。
女孩找遍了小树林,又绕着林子转了几圈,却不见一个人影。
期间,碰到干活的大人,农夫问她在干嘛,她谨记在心不能找其他人作弊,一句话不说张嘴憋回去,脸红红的继续找人。
林子里找不到,女孩走出了在其它地方寻找。
池塘、村田、小溪,全部没有看见孩童的身影,女孩便往离村更远的地方寻找。
她沿着小溪一路往下,往常村里的孩子会聚在一起小溪边玩水,抓鱼。
春天水寒,村里父母不许孩童下水,但架不住孩子爱玩闹。
可今天小溪边没有孩童的身影,女孩走出了很远,不见一人。天色暗下来了,她逐渐有些心慌。
小溪汇进了村边的大河,村子是靠着这条河捕鱼起家。如今村里十有七八户仍拉着一条船,捕鱼为生。
村边的这条河是更宽阔的大江的支流,江名潜龙,既宽且深,浪涛汹涌有如大海。
村里少有人能逆河而上,在江面捕鱼,也禁止小孩在河边玩耍。
此刻,日头西垂的天色,女孩蹒跚着,一步一步摸索到了河岸口。
河岸之上,渔船横流,皆拉了绳索靠在岸边。女孩一条条渔船找过去,鱼篓收走了,渔夫都回家了。
女孩又饿又累,一整天找不见人影,哭着鼻子流眼泪,接着往下走。
水面波浪嶙峋,黄昏的夕阳打在河面一片绚烂。
在这一片绚烂之中,河岸下游一处浅滩上,青色的苍蓝流转,氤氲的气息,在河边的水汽下,散发青天白日的光芒。
走近一看,所有的光芒均是从一颗圆润的鹅卵石上散发而出。
寻找捉迷藏无果的女孩,哭着鼻子捡起了这块石头,往回走的时候腿脚无力,不慎摔了一跤,牙齿磕在嘴皮上,流出来血液。
摔在地上的疼痛,一整天找不见一个人的心塞,女孩小声抽泣转而坐地大哭。
全然没有注意,血液沾在石头上,透明变淡,鹅卵石爆发耀眼苍青,又全都隐匿回去成为一块普通石头。
村里,一群大人在四处高喊搜寻女孩。
“我孙女到底在不在林子里!”
粗布襟衫的黝黑精干老人,拎着大孩子问。
大孩子的母亲,拉回来护在身前,“谢大爷,你这也·····”
大孩子父亲打断妻子,“你别说话,谢家就这一个女娃了。”
大孩子躲在母亲身后,哭哭啼啼的说:“我们,就在这林子里玩,她去哪了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