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通知他的父母……而且，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火化才是让人足够安心的归宿。”

实际上哪怕火化之后只剩下骨灰也不是那么安全，无生命的物体也是存在被污染可能性的，但不管怎么样，最少不会那么让人触景生情。

亚修终于坐直了身体，依靠在床头，看着肖恩隐藏痛苦的双眸，叹了口气：“节哀……真突然，上次打赌我还欠他四百纳尔来着，怎么突然就不用还了。”

肖恩张了张嘴，突然站起来，深深地鞠了一躬：“抱歉。”

亚修知道肖恩的意思，于是故意笑起来：“你故意的吗？”

“什么？”

“我是说你故意拖延时间的吗？”

“不是。”

亚修眨了眨眼，苍白的脸上勾起了一丝笑意：“那有什么需要道歉的？伙计，要不多给我结一点钱？加两成吧？”

肖恩想都没想直接拒绝，经过这么一串插科打诨，他的神色也自然了许多：“想都别想。”

他犹豫了一下：“按照我们的管理条例来说，接下来一个月，每周你都需要来这边复查一次，确保没有被深渊歌者污染的迹象。”

亚修摊了摊手，评价道：“无条件配合，虽然是聊胜于无的形式主义。”

肖恩瞥了他一眼，冷冷说道：“保险起见。”

这两段话虽然有所冲突，但都是很中肯的意见，绝大多数邪神的污染，哪怕是八大正神教派的高位阶精神医师都很难察觉，而且在治疗过程中，连医师本人都有被传染的可能。

因此亚修并不认为真的出什么事情，来这边复查有多大的作用。

但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一种保险手段了，而且确实是有可能有效的，如果没有这个步骤，来自超凡世界的污染，普通人就更难察觉和抗衡了。

以前出现过的，最严重的一起污染事件，直接导致了一整座城市的毁灭……和深渊歌者的献祭仪式一样，这些都是有前辈血泪教训的。

实际上所有的历史，都是前辈们在用自己过去的教训，告诉后人们怎么样可以少走一些弯路。

“好。”

亚修笑道：“对了，我之前开了一枪，朝着那位主祭大人眉心开的，呃，一颗黑市买的‘弦月’子弹，需要登记么？”

肖恩面色多少有点古怪：“……算了。”

通常来说，私家侦探是可以申请用枪的，不过需要在除净之手登记，包括用了多少子弹也需要详细记录。

这是通常情况。

这个世界上灰色地带多了去了，以除净之手的人员体量很难尽数管过来。不得已，多数情况下，除净之手对于黑市这些必然存在于底层的事物，通常都是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何况伯萨莱斯还有一条臭名昭著的黑街。

说句很现实的话，有闲心管热武器，倒真不如管管那些污染性极强的超凡物品，毕竟后者但凡有一两件管理不当，都可能酿成几百上千人的伤亡惨案。

当然也不能不管，热武器哪怕对于绝大多数超凡者来说，都是足以致命的威胁，何况是普通人？

亚修之所以主动提出这件事，是因为在他的记忆里面，那个倒霉的主祭大概率是被一枪毙命了，现场残留的枪击痕迹和子弹，不管怎么样都得走个解释的流程。

不过对于肖恩来说……那个倒霉的主祭脑袋都被太阳的伟力碳化了，干嘛多此一举？

他也没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

“没有事情，那我就先回家了？”

亚修掀起自己身上的白色被子，站起来穿上自己被脱掉的外套：“记得提醒玛丽，冬天可以换厚被子了，屋里没暖气，这辈子盖着有点冷。还有伙计，很抱歉提到瓦伦的事情……但也请记得通知我。”

他看着肖恩碧绿色的双眼，认真地说道：“不管怎么样，我认为我们应该是朋友，我想送送他。”

肖恩点头：“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