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毛颤动,左虎挣扎着醒来,发现自己与魏三,就这般直挺挺的躺在沙地中,旁边的马儿倒是精神,抖抖脚后还拿鼻子拱了拱他。
魏三同时也清醒过来,看着武夫左虎,两人面面相觑。他们的记忆都停留在了那六层石塔出现时,而后左虎一把将魏三拉到身后,接着便调动武夫气血,抽刀出鞘。之后便是一片空白,仿佛时间直接闪烁到了这里。
有些疑惑地摸了摸脑袋,左虎向同伴问道:“可还记得那石塔?”见到魏三点头,二十出头的武夫左右张望一下,嘴中念叨着:
“真是奇了怪哉,怎么就睡着了,莫非是梦不成。”
四下搜寻自己带了的话本小说无果后,魏三有些不敢确定的与之说道:“或许不是梦。”
目光同样锁定到先前魏三摆放物件之处,左虎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看来这罗刹地界不光有活人,还是一位神秘高人。遂联想起了关于古罗刹的传说,六境武夫打了个冷颤,与魏三提议早些离开这个鬼地方,得到其迫切的赞同。
地底深处,趴着翻阅话本的厚卿,旁边有一光镜,从中见到那两人就此离开,小孩微微一笑,接着便挥手关闭了镜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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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文今日来到学塾时,与打着哈欠的利星汉打了个招呼,接着他便愣了楞,对着好友上下打量起来。利星汉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就那样堂堂正正地站着,笑容满面。
“你这是已经伤愈恢复了?”
笑着点头,利星汉接着说道:“不只恢复如初,感觉我的武夫体魄,也有了长进。”同时小夫子心里嘀咕一句,‘就是不知道厚卿靠不靠谱,那阴煞之气回来体内,会不会令我再出异变。’
付文越发觉得利星汉身上有着不小的秘密,惊叹了一句:“伤筋动骨尚且还要百日,你这断骨续接,算算时间,也就约莫七十多天吧,啧啧啧”。
利星汉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以前受伤几乎都是昏迷过去,所以不曾体会过养伤的困苦,这次坐在学塾院门晒了两个月的太阳,可把他闲坏了。
于是乎等到同样惊奇于他伤势恢复的黄尧来了之后,两人一阵合计,今日课业事毕,一定得出门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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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林军,亦称“羽林军”,是京城的禁卫军,就驻扎在皇城的北门。其统帅褚独方,是个五大三粗的黑汉子,倒是不高,脸上胡须拉茬,一看就不好相与。
此时褚独方有些疑惑地领着身旁之人进入军帐中,不喜拐弯抹角的黑汉子到了帐中,便与客人问道:“不知宗人大人来此,有何贵干?”
唐?仍是带着平易近人的笑容,“这不是快要春祭了吗,想着来慰劳一番褚将军先。”
大原崇文尚武、所以皇室的春祭与秋狩二事,向来较为重视,宗正便是主管皇族及宗族事务,对于这番说辞,倒也无可厚非。
但褚独方的卫尉军和禁卫军、也就春祭之时,走走过场,在那左祖太庙外一站罢了。以往他可没有见过这位宗正大人对自己与手底下这帮人如此关切。
唐?抬了抬手,招呼着与他一同来此的下人,将这一路上都引人注目的物件搬到前面来。本来还有些疑惑,准备发问的褚独方,在见到唐宗正大手掀开物件上的红布后,顿时就将疑虑抛在了脑后,因为其送来的慰问品,居然是一个巨大的酒坛。
“听说卫尉褚大人好酒,这是今年的岁供佳酿,卫尉大人得闲之时,可以好好品尝一番。”
褚将军哈哈大笑起来,行事粗鲁的他一点不在意唐?有个亲王身份,大手一挥,想要拍拍其后背,这是褚独方认为的表示亲昵之举,结果大手被唐宗正轻描淡写地躲开了。
黑汉子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学着那些文官做派,朝着唐?拱拱手,“多谢宗正大人!”
唐?笑着摇摇头,“卫尉大人应该多谢陛下才是。”
“哦?”褚独方惊奇之后,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接着褚独方又领着宗正大人在营中晃悠一圈,在送走了唐?后,褚卫尉迫不及待地赶回将军帐中,汉子先是揭开了酒坛的泥封。
不愧是每年进贡皇室的琼浆玉液,整个帐中立刻四溢起令人陶醉的酒香。
“常大、徐春,”褚独方大嗓门招来自己的两个副将、羽林军左将军常大和右将军徐春。毕竟是养尊处优的御林军将帅,喜好杯中之物似乎是一股风气,身材高壮的常大与高瘦的徐春一同进入帐中,闻到那股令人有些飘飘然的酒香后,两人不约而同的抽动鼻翼,同时舔了舔嘴唇。
走出羽林军驻扎地后,唐?坐上马车,食指轻扣马车窗户,行出一段路程后,才与携带的随从吩咐道:“去监御史府传个口信,告诉邹大人,今晚收网,或许会有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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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星汉精神抖擞地投入了传道授业中,时间过得很快,在他热情依旧不减丝毫时,便听到了路过学塾的更夫打更声音。
“申时咯!”
偏过头与打瞌睡的黄尧对视一眼,利星汉有些期待地安排钱庄伙计给学童们派发饭食。似乎是见人下菜碟,一直嫌弃自己名字娘们儿唧唧的江小烟,今日在利星汉授课之时,都罕见的没有捣乱。
依旧没有见到程大哥来接,等到所有学童都离开学塾后,利星汉笑着与江氏三兄妹交待:“今日有些事情,先生要出门一趟,你们好好呆在家中,莫要乱跑。”
不同于江小松与江小墨乖巧点头,小乞儿江小烟此时露出狐狸尾巴,大叫着自己也要去,头上挨了利星汉一个结实的暴栗。
三人同行,凛冬已过,翰州城的街道上更显繁华热闹。也不知道自己在兴奋个什么劲儿,只能归结于久病痊愈,内心渴望活动活动筋骨的小夫子与同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