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中午有事先走了,告诉他们:“慢慢学吧!”
没敢叫干中厅,叫来老师傅,先跟着干小房间。中厅质量严格,是人的脸面,验工先看中厅。
可没想到,即便这样,也没干多长时间,不到三个月就出事了,换脚手架时,郝强一不小心把脚脖子崴了。
出事时,他在其它工地,吴玉花陪着去的医院。检查过后,医生说,“很严重,已经裂缝了,韧带也有问题,要打钢板,固定石膏,先交五千块钱吧!”
大家都没带钱,他两口子是真没钱,吴玉花有钱,家离得不远,拿来交上就是了,吴玉花没回家拿。
“检查、拍片的钱都是我拿的,才干了几天,真倒霉!”吴玉花说。
开始真有点生气,不管怎样以前是工友,又是邻居,还有刘秀英,又是给他们干活受的伤,这钱说什么也该拿上。
不过,吴玉花做的也对。
工地上有规定,干活出工伤老板不负责任,老板不是甲方,只负责领着干活,这些早说好了。
可话又说回来,也要看谁,凭和郝强的关系拿上也是应该的,因为他没在现场就有了理由,再说,也没人给他打电话,要是打了电话还真不好处理。
后来,吴玉花告诉他,检查完,她问刘秀英“怎么办?”
她的意思是叫她自已想办法。
刘秀英说:“没办法……”
“怎么没有办法呢?”又问郝强。
郝强疼的龇牙咧嘴,趁喘气的功夫说“不治了,回家!”
就这么回了家,回家还吵,刘秀英说:“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自已一脚踏空了,插进木框里这才崴断了!”
郝强说:“放屁!要不是你三心二意,心里不知想什么,没把脚手架扶稳,能插进木框里!”
还要反驳,好不容易才劝住他们,眼下治病要紧,要把骨头接上。
问郝强有什么打算?
他说:“还能有什么打算,反正要把骨头接上!”
这话权当没说,已经从医院回来了,不能再去医院,毕竟五千块钱,吴玉花管钱,她说不拿,估计也要不出来。
问到底打算怎么办?
像是胸有成竹,“还记得孙老太吗?”
“记得,怎么不记得,就是那个接骨头的?”
“是啊,几年前在厂里,光我就给她送去两个病号,都接得好好的,不比医院差,化不了几个钱!”
孙老太的情况,虽然不太清楚,也略知一二,在这一带名声很大。她和医院不一个办法,医院用钢板钢钉固定再打石膏但她不用,方法简单易行,把一只公鸡用石臼捣烂了,掺上自已配的药粉,搅拌均了糊在骨折的地方,用绷带缠紧,不用多久就接上了。
“去找孙老太吧!”他说。
“行。”
这才放心了,也确实是个办法。
快中午了回家吃饭,临走对他说,“下午休息一下,我用车送你去!”
“不用,”他说,“很近,也就五六分钟的路。”
身旁已经有根拐仗,柱着挪了几步,虽然不敢着地,看样子疼的差了。吃了饭,本来要和他一块去,可工地上来了电话,叫马上过去,只好先去了工地,郝强家里没按电话,没上去和他说。
第三天下午才又去看他,已经收拾好了,屋里有股中药、鸡屎、鸡血、水腥气、腥臭气搅合在一起的味道。刘秀英在阳台上捣的鸡,斧子、刀、石臼、小盆子、小碗、铺在塑料布上摆了一地。旁边还有一滩污水,过了一晚上,污水变了颜色,不知是鸡血还是洗鸡的水,几只苍蝇飞上飞下的。
见他来了,刘秀英连忙收拾,敞开窗户朝外赶苍蝇,郝强半躺在床上,身后垫着两床被子,腿伸出床搁在一个高垫子上。
问他感觉怎么样了?
“不那么疼了,这老太还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