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神仙:“不是我算不出来,而是我不算。哎,要不要我再送你一卦?”
那小辫儿:“得,你别再咒我了!”
那两个东北军的军官来到卦摊前。
军官:“几位,打听一下,有一个叫姜雨萍的女人,三十多岁……”
观音姐嘴快:“啊,知道,他丈夫也是你们当兵的,姓洪,是营长!”
军官:“对!请问她家在哪儿?”
观音姐极热情:“她租我房子住呢——我领你们去!”
军官:“好,辛苦你了。”
观音姐引军官走去,边走边说:“哎呀,她就等着洪营长的消息呀,有两三年了,也够洪太太熬的啦……”
马神仙对那小辫儿说:“怎么样?没出七天吧?”
那小辫儿:“你说是的凶卦,人家还兴是好事儿呢……”
马神仙:“好事儿?郭鬼子都死了,仗也打完了,他咋不回来?”
那小辫儿无语了。
于四儿也琢磨了一下,也没琢磨出子午卯酉来。
姜雨萍家,菊叶儿仍躺在炕上。
姜雨萍端来一碗熬好的汤药:“来,把药喝了。”
菊叶儿喝完药,要下炕。
姜雨萍:“你躺着。”
菊叶儿:“我好多了!”
门外传来观音姐的喊声:“洪太太,来客(读“且”)了!”
姜雨萍应:“哎,来啦!”
姜雨萍推开门,门口站着观音姐和那两个军官。
观音姐:“洪太太,姜营长派他的弟兄来啦!”
姜太太高兴得不知所措:“呵……快,快,进屋,进屋……”
观音姐和两军官进屋。一军官看见桌上姜营长和姜雨萍的照片,走过去,看。
洪太太:“坐呀!坐呀!”
看照片的军官转回身:“姜太太,我们来,是奉上边的命令来通知你,一个月前,在辽西连山,姜营长已经被炸死了……”
“啊?!……”姜太太感到一阵眩晕。
“娘……”菊叶儿哭喊着扶住妈妈。
观音姐也帮着上前去扶姜雨萍,把他扶到了炕上。
两军官互相示意:走吧。二人出屋。
观音姐急了,追出屋:“哎……哎,咋说走就走啦?”
一军官:“我们就是来报个信儿的。”
观音姐:“人死了,你们咋也该给他老婆孩儿扔点抚恤钱儿吧?”
一军官:“他追随郭松龄反大帅,是叛逆,不加他罪名,已是大帅恩典啦……”
两军官走出院子。
正好,陈老板拎着大皮箱走进院来。他看两个军官走去,有些狐疑。
观音姐:“陈老板,回来啦?你可有日子没回家了。”
陈老板不冷不热地应一声,走向正房。到门口,掏钥匙要开门,又转回身来招评观音姐:
“观音姐,你来。”
观音姐走过去。
陈老板象似好奇,问热闹:“那俩当兵的咋回事儿?”
观音姐:“给洪太太报信儿的,唉,人呐,说不准就摊上啥事儿。”
陈老板掏出一摞大洋,递给观音姐:“这是明年上半年的房租。”
观音姐:“还是陈老板爽快!”
东厢房里传出姜雨萍的哭声。
陈老板不解地看去。
观音姐对陈老板小声说:“她当家的死啦……”
陈老板不露声色地开门进屋。
观音姐要进东厢房,想了想,走开了。
姜雨萍伏在炕上,悲怆地哭起来。
菊叶儿哭喊:“娘……”
姜雨萍哭得死去活来:“啊……天塌了呀……你走了,叫我们咋活呀……”
马神仙卦摊前,那小辫儿和于四儿还没走。
观音姐冷着脸走过来,盯着马神仙,也不说一句话。
那小辫儿担心:“咋回事儿呀?”
于四儿着急:“你说话呀!”
观音姐盯着马神的:“你也太损了,马神仙,她当家的真死了!”
马神仙:“是你让我照直嘣的。”
观音姐:“你就不会积点儿德?”
马神仙:“这怨我吗?是她命该如此——天命不可违呀!”
观音姐:“唉,孤儿寡母的,咋整哟……”
那小辫儿若有所思,离开了卦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