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永老神在在,仿佛他说的是无稽之谈一般,淡然说道:“我赵家虽然失去了一些产业,但不过都是细枝末节的东西,不足为道。何况此乃家事,就不劳烦阁下操心了。”
王皖却是笑笑道:“道友不必如此,我们大王宅心仁厚,见不得有人困难。听闻鄱阳湖银鱼味道鲜美,乃是神州一绝,我家王上欲每月购买一些,不知赵家是否方便?”
愤怒在赵永眼中一闪而逝,这是把赵家当成渔民使唤?赤裸裸的羞辱!
但他知道现在并非意气用事的时候,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答道:“银鱼哪有传言那般美味,不过是凡人喜欢的吃食。听闻蜀王惊才绝艳,想不到连口腹之欲也别具一格。”
“道友说笑了。”王皖这时站起身来,“倒是王某叨扰了,告辞。”
赵永不动如山,再次闭上眼睛说道:“恕不远送。”
王皖却是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意思,反而在门口停下,转过头笑呵呵地说道:“道友还需尽快给个答答复,我们王上可是十分乐意与赵家交朋友的。”
他的样子仿佛两人相谈甚欢一般。
赵永冷哼一声,一阵风忽地吹过,将房门关上。他能看出,王皖此行并非是为了谈论事情,而是单纯的离间,而且是手段极其粗糙的离间。说不定此时,已经有流言在城内传开,说他与蜀国王室交谈甚欢。
说不定流言已经飞到了鄱阳城。
不过他们如此行径,倒是证实了赵永心中的猜想。虽然自己的好大哥大概不会被流言左右,但底下人就不一定了。想到这里,他眉头一皱,当即去到城外飞剑传书。
鄱阳城一如既往,凡人与普通的修士的生活似乎并未受到过影响,他们的劳作、买卖、游乐依旧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看完赵永来信后,赵恒心中更加凝重几分,从他书房望出去,正是横断山脉的巍峨山体。庞大的影子落下,将赵家整个淹没其中,仿佛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
“周前辈,这里便是我家了!”
陈雍跟着赵宓的指引,来到内城的一处宅院门口。这是他第一次进入内城,化名周平,作为赵宓的救命恩人受邀前来做客。赵宓家的宅院谈不上多么豪华,只是普普通通的一进民宅。一进门,就看到院子中央的小桌上摆满了菜肴,一名儒雅随和的中年男人和面相温和的女人正坐在桌边,另外两张凳子则空着。
陈雍一目了然,这两人应当是赵宓的父母赵开阳夫妇了。
“周道友不必客气,权当是在自己家便是。当日若非巧遇道友,小女恐怕凶多吉少了。”
赵开阳一见到他立马起身敬酒,言语间尽是对陈雍的感谢。
但陈雍却在这话语间听出了试探的意思,巧遇?当日确实过于巧遇了。突如其来的刺杀以及碰巧路过的化神修士,实在是巧合至极。
他端起酒杯回敬道:“道友不必如此,周某不过是随手为之,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赵开阳爽朗一笑,“吃菜吃菜。”
酒过三巡,饭桌上的氛围渐渐融洽,少了几分刚开始时的疏离感。赵开阳随意地问道:“不知道周兄弟此番来鄱阳城是有何事?若是方便相告,赵某或许还能帮点小忙。”
陈雍神色淡然,夹起一口清蒸银鱼,“些许小事,就不必劳烦赵兄了。”
“哦?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再多问了。”赵开阳道:“不过若是你在这城里遇到什么问题,只要不是太大的事情,我还是能帮衬一二。”
他虽然修为不算高,但城里许多人都找他开过药疗过伤,些许面子还是有的。
赵宓坐在陈雍身旁,红着脸蛋儿,也不知是不是喝醉了。
陈雍离开赵宓家后便回到了如梦楼,此刻的他心情格外愉悦,他的计划虽然进展缓慢,却推进得十分顺利。人逢喜事精神爽,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