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掌柜抱着盒子,左看有猪、右看有蛇。
左右夹击,惹得他心急,这今天出门是没看黄历,下次怎么说也得算算时运。
而城门口的何充,短暂地走了神。
他的目光所及,是一老一少两个和尚。那小和尚正是先前两次在他身旁打更的那人。
小和尚本陪师父出城,去林子里寻些野菜素食,却不想,回程时遇到了好些个青蛇。
小和尚一掌凌空挥出,一道金光大手印便直奔青蛇而去;一击之下,那青蛇晕倒在地。
佛门不杀生,可师徒俩铁了心要护城池;这一来二去,倒把自己陷了进去。
不入阶的小蛇都倒了个七七八八,北方却来了个大的。
老和尚一看,暗道不妙:“这家伙估计怕是已经二阶了,缘素,我们师徒二人一齐动手。”
小和尚手中掐诀,金色术法流转光华,一座巨大金钟扣地,死死将大蛇困在内;
那大蛇自然不甘被困,抡起尾巴,狠狠地拍在金钟上,金钟震颤,未损。
倒是不远处的闭目捻珠的小和尚,小脸煞白,差点一口精血喷出;这大蛇修为比他深,法力充沛。
老和尚倒是会左右逢源,见缝插针。趁着徒儿硬控青蛇的间隙,就要搞一波偷袭,但青蛇灵活无比,主打一个机敏,岂是老和尚想打就成?
一招落了个空,还差点被青蛇反扑,若非金钟阻隔,恐怕此时已经受了伤。
老和尚连忙后退,还不忘鼓励一下争气的徒弟:“好徒儿!再撑一会,为师这就拿下它。”
师父几斤几两,缘素一清二楚;看来今日二人联手,怕是拿不下这青蛇了。
但自己既然来了,就没有放纵它继续为祸一方的道理。
小和尚口中食指一伸,瞬间弹出个金色火花;那火花离手,直奔青蛇飞去,沾了鳞片后,快速烧遍蛇身。
青蛇长嘶一声,显然感受到了生命威胁,立马急了眼。
它蛇信子一吐,紫色雾气从鳞片缝隙内钻出,瞬间蚕食金钟罩的罡气。
随后蛇尾一抡,杂碎了金钟禁锢。
然而出了牢笼,青蛇并未急于攻向烧它身的小和尚,而是獠牙一转,直勾勾咬了老和尚一口。
老和尚惊声惨叫,直接外放灵力,强行挡住青蛇攻击。
那青蛇却想结果了这厮性命;不过岂是这般容易得逞。
而小和尚得此机会,再度攻去:“大摔碑手!”
小和尚抓住蛇尾,千斤之力传遍蛇身;即便灵活如蛇,只觉身体处处受制,动弹不得。
而小和尚一个背摔,青蛇仰面朝天,摔了个七荤八素。
小和尚也来不及管蛇,立马扶起老和尚:
“师父,您还好吧?”
老和尚肩膀处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伤口血流不多,却已经开始发紫腐败。
“糟,有毒!”
“师父,我们进城去,去医馆看看。”
老和尚摆摆手:“我们哪来的钱看大夫,你还是帮我放放血,明日便好。”
............
城门处。
众人一窝蜂涌进城内,守城卫兵出城降妖,此刻门前仅留的一名卫兵扯着嗓子喊道:
“大家莫慌,妖物定然会被铲除!请接受检查,有序入城!!!”
声震远近,可惜根本震慑不住,人群只是略微安静了点,但涌动仍像洪流一般。
何充适时喊了句:“天已经黑了,再不入城,怕是要被妖怪吃了!”
这句话无疑火上浇油,略微安静了点的人群,立马再度躁动起来。
众人飞扑,也不顾卫兵阻拦,撒腿就冲城内跑去。
尽管城楼上的更多卫兵在急速调动,可来不及阻挡这群受惊的人群。
何充紧紧跟在李掌柜身后;李掌柜怀中饱了一个盒子,何充手中也抱有一个盒子。
在涌入城门的瞬间,何充故作跌倒,以他常年练武的体魄,大厦将倾般倒向李掌柜。
那狂牛一般的力道,波涛汹涌、一个普通人,不察之下根本挡无可挡。
果不其然,何充与李掌柜一同倒在地上。
可惜李掌柜倒地都紧抱盒子,不过疯狂的人群没让何充失望。
人群疯狂涌入,前一脚后一脚踩在李掌柜手背,疼得他嗷嗷叫。
而长期锻体的何充,尽管也被踩踏,但胜在皮糙肉厚、情况却比李掌柜好得多。
虽然人在脚下,但目光始终不偏离目标,何充看到,那个玉盒近在咫尺。
李掌柜被踩得毫无招架之力,又一脚下去,疼得他哇哇叫,一个不察,松开了掌盒的手。
何充眼疾手快,一把捞过那个行李,极速与自己的掉包。
布包在地上摩擦的细微声响,淹没在众人的脚步声中,何充仗着皮厚,强行起身,怀抱青色布袋,顺着人流远去。
进了城,何充的目标就很清晰了:内城!
内城的治安远比外城好,只要进了内城,十有八九就安全了。
何充找了个无人角落停下,尝试打开玉盒,若是能打开,玉盒便抛弃、毕竟一个玉盒体积颇大,较为显眼;
但是正如他所料,玉盒打不开。
准确的说,以他的能力打不开。
时间不等人,何充快速将衣袍脱下,反过来穿上,外面一层踩了太多灰尘脚印,他只得用前世推理小说中常见桥段,为自己打掩护;当然,衣服是特意备好的,不会因翻个面而惹眼。
他将玉盒往袖中一塞,装作无事人一般,就离开了。
好在今日特意换了身宽大袖袍,专用于藏物。
何充飞速奔跑,来到东门不远的清水路,一辆带有鼎器学宫标识的马车停在路边。
何充深呼吸两下,故作镇定地冲马车上拱手作揖:“不知王兄可在?”
马车窗帘被撩开,露出王福兴满是笑意的面庞:
“嘿,何兄,我差点以为你要爽约了呢!”
何充笑笑,“我既然说了戌时一刻,就不会迟到,是王兄太过急躁。”
“少废话、上车吧!”王福兴招招手,“谁知我今日出来会友、恰好你也出门。”
“不过我没料想你跑这么远,你来清水路做啥?”
何充摇头,“害,无非是把我打造的那些东西拿出来卖了换些钱财。”
何充一摊手,露出一块碎银、数个铜板,“喏,你瞧,就这么些喽!”
............
何充与王福兴二人一路胡侃,顺遂地进了内城。
直至此时,何充才真正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