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慌张张地盛了一碗粥,双手递到老人面前,声音里带着几分歉意:
“老人家,实在对不住,刚刚走神了,您快喝吧,小心烫。”
老人接过粥,满是感激道:“姑娘,你们都是好人呐,菩萨一定会保佑你们的,长公主亲自来救灾,我们这些老百姓可算是有盼头了。”
我上前一步,细语道:“老人家,您家里还有什么人?这场水灾,可还撑得住?”
老人长叹一口气,无奈地说:“家里人都还好,就是房子塌了,粮食也没了。”
“幸好长公主和各位大人来了,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轻轻拍了拍老人的肩膀,温言安慰道:
“老人家,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帮大家渡过难关的。房子会重新盖起来,粮食也会有的。”
言罢,便各自又投身到忙碌的劳作中。
这一天,忙碌到暮色沉沉,天边被染成一片橙红,我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临时住处。
刚一坐下,正捶着酸痛的双腿,崔谨娴便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说道:“公主,您泡泡脚,去去乏。”
我心里一惊,她怎么突然为我做这些事?明明有阿鱼在,但我还是接过水盆,笑着打趣道:
“今日多亏有你,不然我怕是要累倒在救灾处。”
她低头应道:“公主说笑了,这都是臣应该做的。”
看着她这副疏离的模样,我心里一阵纳闷,白日里还那般亲昵,这会又变得如此生分,这人真是捉摸不透,忽冷忽热的。
正想着,外面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负责分发物资的士兵匆匆进来汇报:
“长公主,崔大人,不好了!还有些偏远村子的百姓没领到物资,而且部分物资运输途中被暴雨打湿,怕是不够分了。”
我听后,沉思片刻道:“这样,先统计出受损物资的数量和种类。”
“重新规划分配,优先保障老人、孩子和重伤者,偏远村子我明日亲自去一趟。”
崔谨娴一听,连忙劝阻:“公主,路途遥远且艰险,还是让臣去吧。”
我怎能让她一人前往?更何况这是雷雨天。
坚决地摇了摇头,目光坚定:“不行,本宫放心不下,要亲眼看看百姓的情况。”
士兵领命退下后,我准备泡泡脚,驱散白日的疲惫,早些安睡,明日好赶早出发。
她本也要退下,却忽然瞧见我脚踝处的疤痕,关切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如实告知是之前狩猎场马受惊,被树枝刮破留下的,她听后,缓缓蹲下身子,抬眸看着我,眼里满是自责:“很疼吧?都怪臣,连累殿下了。”
我看着她这模样,心中一软,轻声说道:
“这怎能怪你?不过是一场意外罢了。”
崔谨娴微微垂首,沉默不语。
我将脚放入热水中,热气渐渐弥漫开来,舒缓着疲惫的身躯,崔谨娴静静地蹲在一旁,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过了一会儿,我打破沉默:“明日去偏远村子,你与本宫一同,可好?”
她抬起头,眼中闪过犹豫,但很快坚定点头:“臣定当全力保护公主。”
泡完脚,我躺在床上,思绪万千。
明日的路途不知会有多少艰难险阻,但为了百姓,必须勇敢前行。
而崔谨娴,她的陪伴让我多了一份安心。
渐渐的,在疲惫中进入了梦乡。
后半夜,突然“轰隆”一声巨响,直接把我从睡梦中震醒,我猛地坐起身,看向窗外。
嘟囔了句:“原来是打雷啊。”
刚躺回去接着睡,可一闭眼,脑海里就浮现出崔谨娴害怕打雷的模样。
我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没了睡意,连外衣都顾不上披,匆匆起身,大步朝她房间走去。
一路上,雷声一阵接着一阵,震得我耳朵生疼。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窗户上,感觉整个世界都要被这暴雨给吞噬了。
我心急如焚,脚下步子越来越快,恨不得立刻飞到她身边。
好不容易到了房门前,我抬手敲门,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崔大人,崔谨娴,你可还好?”
屋里半天没动静,只有被雷声掩盖的隐隐约约的啜泣声,我心里一揪,也顾不上许多,直接推门进去。
屋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借着窗外偶尔划过的闪电,我瞧见崔谨娴蜷缩在床角,双手死死捂住耳朵,身体抖个不停。
我几步冲到床边,轻声唤道:
“别怕,本宫在呢。”
她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那一刻,看到她眼中的恐惧与无助。
来不及细想,一屁股坐到床边,把她揽进怀里,就像之前在客栈那次一样,轻声安慰:“没事了,有本宫在,雷伤不了你。”
她紧紧拽着我的衣袖,把脸埋在怀里,身子还在微微打颤。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哼起小时候母皇哄我入睡的曲调,一边哼一边说:“别害怕,这雷声啊,就是老天爷在打喷嚏,打完就好了。”
她抽抽噎噎地说:“我……我一听到雷声,就觉得特别害怕。”
我抱紧她,柔声道:“我知道,以后只要打雷,本宫都会在身边,不会让你一个人。”
雷声还在不停地响,可她在我怀里,慢慢平静了下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呼吸变得平稳,估计是睡着了。
我一动都不敢动,生怕把她吵醒,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抱着,直到窗外的雨慢慢停了。
天边泛起微光,柔和的光线透过窗户洒在屋内。
我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崔谨娴,眉眼间还残留着几分未散尽的恐惧,可在怀抱里,她睡得无比安稳。
我不忍心叫醒她,就这样静静地端详着此人的面容,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先是一愣,似乎还没从睡梦中完全清醒过来,待看清自己正躺在我怀里,脸上泛起红晕。
“公主……”
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
我轻轻一笑,松开她道:
“你醒啦,感觉好些了吗?”
她坐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发丝。
微微点头:“多谢公主,臣已经好多了。”
看着这拘谨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都这个时候了,还这般客气,昨夜你可是紧紧抓着本宫的衣袖,当成靠山呢。”
她的脸更红了,低下头嗫嚅着:
“臣……臣失态了,还望公主莫要怪罪。”
我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本宫怎么会怪你,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
她抬起头,眼中满是感动,还没等开口,外面传来阿鱼的声音:“公主,该启程去偏远村子了。”
我应了一声,起身对崔谨娴说:“走吧,咱们先去洗漱,收拾好便出发。”
片刻后,我步出庭院,抬眼望去。
马车静静地停在院子中央,车身被雨水洗刷得干干净净,马匹也已喂好,正悠闲地甩着尾巴。
崔谨娴换了一袭素色劲装,头发高高束起,显得格外干练。
“公主,一切准备就绪,可随时出发。”
她走上前,恭敬地行礼说道。
我微微点头,目光望向远方,深吸一口气:
“好,那便启程吧,希望今日能顺利将物资送到百姓手中。”
说罢,在阿鱼的搀扶下登上马车。
一路上,雨丝如牛毛般纷纷扬扬地洒落,打在车窗上,模糊了视线。
我撩起车帘,看着外面的景象,心中满是忧虑。
这几日暴雨,让原本就崎岖的山路变得更加泥泞不堪,路边树木吹打得东倒西歪,农田里的庄稼也被淹没了大半。
正想着,马车突然剧烈地摇晃了一下,紧接着便停了下来,我心中一惊,忙问道:“怎么回事?”
车夫的声音传来:“公主,马车陷进泥坑了。”
我放下车帘,准备下车查看,崔谨娴说道:“公主,外面雨大,您先别下车,我去看看。”
她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好,你小心些。”
崔谨娴转身下车,透过车窗,看到她和车夫一起,费力地将车轮从泥坑中抬出。
就在这时,崔谨娴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倒去。
我心中一紧,不假思索地冲下车,一把扶住她的胳膊:“没事吧?”
她抬起头,雨水顺着脸颊滑落,眼中却满是感激:“多谢公主,不打紧。”
经过一番艰难的努力,马车终于重新上路。
抵达村子时,雨势渐歇,天边露出一抹微光。
村民们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眼中却透着希望。
看到来人,纷纷围拢过来,满是惊喜与感激。
我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刻组织分发物资。
我亲自将粮食和生活用品送到每一户村民手中,耐心询问他们的生活状况,这时,一位年轻母亲抱着生病的孩子,哭着来到面前。
我连忙派人去把随军的大夫叫来,一番折腾后,孩子的病情终于稳定下来。
处理完村子里的事情,天色已晚。
回程路上,和崔谨娴坐在马车里,轻声道:“这次救灾,多亏有你,我们一起帮助了这么多百姓,值了。”
崔谨娴转过头,目光坚定而炽热:“公主心怀天下,臣愿永远追随您,为百姓谋福祉。”
车厢里光线昏暗,目光交汇,千言万语尽在这无声的对视中。
这场救灾旅途中,她不仅是得力助手,更是懂我、信我、支持我的知音。
回到临时驻地后,我便马不停蹄地投身到灾后重建的规划之中。
摊开巨大的舆图,我和崔谨娴二人俯身其上,指尖在图上的山川村舍间游走。
“大人,你看这里,”
崔谨娴指着地图上的一处低洼地带。
“这片地势低洼,极易积水。”
“重建房屋时,地基务必抬高”
“还得深挖排水渠,唯有如此。”
“方能抵御下次水患。”
我正说着,崔谨娴微微俯身凑近,仔细端详。
她乌黑的发丝不经意间轻轻扫过我的脸颊,那距离近得仿佛只要她稍一回头,便会面面相抵。
她察觉后瞬间慌了神,急忙退开,嗫嚅道:“公主恕罪,臣……臣失态了。”
看着这慌乱模样,我笑着摆了摆手道:“无妨,正事要紧。”
然而,重建之路远非坦途。
当地一些豪绅暗中勾结,心怀不轨,妄图趁火打劫,低价强购受灾百姓的土地。
不仅如此,还四处散布谣言,百姓们人心惶惶,对重建工作充满抵触。
和崔谨娴紧急商议对策,依她之计,迅速组织百姓集会。
我站在高台之上,目光坚定地望向台下的百姓。
高声说道:“乡亲们,我深知大家对重建心存疑虑,但请相信,朝廷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大家的长远生计,那些谣言,不过是别有用心之人的诡计!”
话音刚落,崔谨娴便配合地拿出调查豪绅作恶的铁证,当众宣读。
百姓们听后,群情激愤,对豪绅的阴谋恍然大悟,内部矛盾得以顺利化解,重建工作终于得以顺利推进。
自那以后,我和崔谨娴每日都穿梭在施程现场。
一日,我正全神贯注地查看房屋情况,身旁一块砖石突然松动掉落,等察觉时已来不及躲避,重重地砸在了我的脚上。
我强忍着疼痛,一声不吭,生怕因自己的缘故影响了进程。
这时,崔谨娴见状立刻蹲下身查看我的伤势,声音里满是焦急:“公主,您怎么样?”
说着,小心翼翼地轻轻帮我挽起裤脚,查看伤口,看着她焦急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忍不住柔声道:“只是小伤,你别担心。”
可崔谨娴却坚持道:“沄儿,这可不能大意,还是让大夫看看吧。”
听到她如此亲昵的称呼,瞬间愣住了,脱口问道:“你唤本宫什么?”
话一出口,她便迅速低下头,声音也不自觉地小了几分:“公……公主,臣一时口不择言,实在罪该万死。”
“只因太过忧心公主伤势,脑子一乱,才……才没注意这些规矩。”
我凝视着崔谨娴的脸颊,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轻声问道:“你既然叫出了口,本宫倒也不觉得被冒犯,只是好奇,为何突然这般称呼我?”
崔谨娴缓缓抬起头说道:“这一路与公主共患难,臣亲眼目睹您一心为民,不辞辛劳。”
“在臣心中,早已将公主视作最亲近、最敬重之人,‘沄儿’这个称呼,是臣心底对您最纯粹的亲近之意,刚刚实在是太过着急,便脱口而出了”
“若公主不喜欢,以后……”
“无妨,”
我赶忙打断她的话,喜欢被这般亲昵地唤着 。但毕竟身为公主,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为了她的安危,还是得叮嘱一番:
“本宫并不讨厌这个称呼,你若觉得这样叫着顺口,往后便如此称呼吧。”
“只是千万莫要在他人面前这般叫,免得遭人非议,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用力地点点头:“多谢沄儿,臣定不会给你添麻烦。”说罢,轻轻搀扶着我,一步一步缓缓往住处走去。
不多时,大夫听闻消息,匆匆赶来。
崔谨娴忙前忙后,帮我安置妥当,又搬来凳子请大夫坐下。
大夫为我仔细检查了伤口,一边敷上草药,一边耐心地包扎。
崔谨娴就一直守在一旁,时不时询问注意事项。
“并无大碍,只需按时换药,这几日尽量少走动。”大夫交代完,便收拾药箱退下了。
“这下你放心了吧。”我看着崔谨娴,眼中满是温柔与笑意。
“嗯,只要你没事就好。”崔谨娴边说边轻轻整理了一下枕头。
“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随时叫臣。”
往后的日子,崔谨娴始终陪伴在我身旁,悉心照料,从无懈怠。
每日换药时,总是小心翼翼,生怕弄疼我分毫,眼神里满是关切与担忧。
闲暇时分,便一同谈天说地,那些琐碎日常,经她之口,都变得妙趣横生,让我暂时忘却了脚伤的疼痛。
一日午后,阳光透过窗棂,洒下斑驳光影。
我看着在一旁整理药箱的崔谨娴,心中暖意涌动,轻声说道:“往后私下里,我就唤你娴儿,可好?”
她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称呼惊到,片刻后,才抬眸看向我,眼中带着几分温柔笑意,轻声应道:
“沄儿想唤什么便唤什么,只要你身子能快点好起来就行。”
我佯装嗔怒,微微嘟起嘴,故意板起脸道:
“哦!原来竟是本宫身子没好全,才有这般殊荣唤你娴儿,等我伤好了,便不能这般叫了?”
说罢,还偷偷抬眼瞧她,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她反应过来,眼中满是笑意,赶忙放下手中的药箱,走到我身边,微微屈膝:
“沄儿莫要误会,臣绝无此意。”
“你就算伤好了,也能一直唤我娴儿。”
“只要你欢喜,臣心里便高兴。”
看着她那紧张又认真的模样,我再也憋不住。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瞧你这紧张的样子,本宫逗你呢。”
她这才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自那之后,我们之间的相处愈发亲昵自在。
闲暇时,她会陪我在庭院中散步,虽然我脚步缓慢,却始终耐心相陪。
偶尔,我也会为她弹奏一曲。
指尖在琴弦上灵动跳跃,琴声在庭院中回荡。
仿佛诉说着一路来的点点滴滴。
她则靠在躺椅上,闭眼聆听。
感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美好。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脚伤也逐渐痊愈。
恢复如初后,又一同投身到灾后重建的忙碌中。
指挥着工匠们修建房屋、铺设道路。
她依旧是那个聪慧果敢的崔大人。
而我,也还是那个心系百姓的公主。
只是,我们之间多了一份无法言说的温情。
数月后,随着灾区重建工作圆满结束
此刻,我们踏上了归京的路途。
或许是归心似箭,又或许是一路上风景宜人,此番行程竟不似来时那般漫长煎熬,倒像是时光被施了法术,匆匆流逝。
感觉仿佛只是一夜之间,就已到了距离京城仅一天路程的地方。
“公主,崔大人,前面有个客栈,我们去歇一晚,明日午膳前就可到京城。”
阿鱼骑着马,来到马车旁,恭敬地说道。
我撩起车帘,望向前方,只见不远处,客栈的旗帜随风轻轻飘动。
我转头看向崔谨娴,眼中带着几分笑意:“娴儿,去那儿歇脚吧,明日便能回到京城了。”
崔谨娴微微点头道:“一切听沄儿安排。”
马车缓缓驶到客栈前,阿鱼搀扶我下马车。
客栈老板迎了出来,满脸堆笑,地招呼着。
走进客栈,里面干净整洁,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我们要了几间上房。。
晚膳过后,屋内烛火摇曳,我随意翻看着书卷,心思却有些飘远。
想起一路奔波,身上沾满了旅途的尘埃与疲惫,便轻声唤来阿鱼:“鱼儿,去帮我准备些沐浴的热水吧。”
阿鱼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忙碌起来,不多时,便前来请我,我在搀扶下,缓缓来到沐浴之处。
屋内弥漫着腾腾热气,温热的水汽将周身包裹,让人瞬间放松下来。
我摆了摆手,对阿鱼说道:“你下去吧,我想独自清净会儿,不必伺候了。”
她微微欠身,悄然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我缓缓踏入浴桶,水温恰到好处,仿佛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过每一寸肌肤。
惬意地靠在桶边,眼皮便愈发沉重,不知过了多久,竟在这舒适的水中沉沉睡去。
再度醒来时,迷迷糊糊间,听到一阵轻轻的推门声,我下意识地以为是阿鱼,头也未回,声音带着几分慵懒与倦意:
“过来帮我按按头,这一路奔波,头有些痛。”
话音落下,却没等来阿鱼的回应,只有逐渐靠近的脚步声,莫名透着几分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我心生疑惑,正要回头,一个温柔又带着些许惊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沄儿,是我。”
我猛地回过神,这才惊觉自己认错人了,羞愧瞬间涌上心头,脸也迅速变得滚烫。
慌乱中,下意识地往水里缩了缩,试图藏起自己的窘迫,结结巴巴地说道:“娴……娴儿,怎么是你,我还以为是鱼儿呢。”
崔谨娴轻声笑了笑,那笑声里没有丝毫的取笑。
只有满满的温柔:“阿鱼姑娘见你许久未回,又敲门不应,担心出了事,便寻我一同来看看。”
说着,她走到浴桶边,蹲下身子,目光关切地看着我:“你方才说头痛,可是累着了?”
我避开她的目光,微微点头,心里还在为刚才的事情懊恼。
她见状,轻轻伸出手,动作轻柔地为我按摩起太阳穴,力度恰到好处,酸胀感渐渐消散。
“好些了吗?”她轻声问道。
我抬眼看她,烛火映照下,她的眉眼格外温柔。
突然觉得,这份意外的亲昵似乎也挺好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嗯,好多了,多亏有你。”
话音刚落,我便察觉到她的视线陡然下移,像是触碰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紧接着,她慌乱地别开眼睛,脸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连耳根都透着粉色。
“对……对不起!”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窘迫,微微颤抖着,“我……我不是有意的。”
我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正身处浴桶之中,衣物尽褪,慌乱之下,一把抓起一旁搭着的巾帕,紧紧裹住自己,心脏也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
“没……没事。”
我磕磕巴巴地回应,脸颊滚烫,也不知是因为热水还是此刻的羞涩。
沉默片刻后,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安静,故作轻松地说道:“许是阿鱼太担心本宫,才劳烦娴儿一同过来,实在是抱歉,让你见笑了。”
她微微摇头,目光依旧不敢看向我,声音小得如同蚊蝇:“不,是我唐突了,未提前告知便进来。”
“无妨,你也是关心我。”
我轻声说道,心里却有些别样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