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诗怡提着裙裾冲进屋,直奔江瑾安,扯住他衣袖,语带哭腔:“父亲已经让大哥哥跪在祠堂多日了!现在还要把文茵那个狐狸精…唔!”
锦瑟眼疾手快地往她嘴里塞了一块桂花糕,成功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沈静姝看着顾诗怡鼓着腮帮子打嗝的样子,忍笑递过一杯茶盏:“顾姐姐,尝尝这新制的茉莉蜜,味道很不错的…”
“谁稀罕喝你家的破茶!”顾诗怡甩手打翻茶盏,茶水四溅,瓷片碎了一地,几片还溅到了刚进门的司空靴面上。
少年侍卫默默退后半步,把佩刀往身后藏了藏。
江瑾安揉捏着隐隐作痛的眉心,无奈地叹了口气,“司空,夜深了,送你家姑娘…”
“我不走!”顾诗怡突然扑到顾长忆榻边,抓起染血的平安符扔在地上,“二哥哥都昏迷不醒了,还紧紧攥着这个晦气玩意儿,定是被妖法魇住了!”
“司空。”江瑾安突然提高声音,“去马厩把踏雪的鞍鞯换了。”
司空如蒙大赦般窜出去。
顾诗怡气得跺脚:“连你都赶我?连你都要赶我!我要告诉母亲你们欺负人!”
话音未落,林羽已经像拎麻袋似的把她扛了起来。
“顾大姑娘,您这嗓门能把巡夜的都招来。”林羽嬉皮笑脸地摸出块饴糖,“要不我背您去朱雀大街买胭脂?新开的脂粉铺子叫…哎哟!”
顾诗怡狠狠一口咬在他手背上。
门外传来林羽的惨叫:“顾大姑娘您属狗的啊!”
锦瑟瞧着两人扭打着消失在夜色里,憋笑憋得肩膀直抖,默默收拾满地狼藉。
司空和林羽两人连哄带推,终于将人塞进了马车。
马车轱辘声混杂着詈骂声渐行渐远。
林羽揉着手背进来,龇牙咧嘴举起红肿的手,手背上清晰可见一圈牙印,“顾大姑娘这牙口,当真是随了定国公府猎场的獒犬。”
沈静姝捡起平安符转身,正对上江瑾安意味深长的目光。
“顾姐姐她…”
江瑾安摆摆手,打断她的话,走到桌边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茶水倾泻而出,洒在桌面上,“她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沈静姝摇了摇头,“她只是担心她二哥哥,口不择言罢了,我明白的。”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其实,她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定国公府如今的境地,确实……”
江瑾安走到榻边,指尖触到滚烫的额头,细密的冷汗沾着药香,温度灼得他眉头愈发紧锁。
他取过药碗亲自给顾长忆喂药,顾长忆却紧闭双唇,药又是半进半吐,满室都是药香味。
沈静姝蹙着眉,“他这病,怕还是要心药医。明日……”
她抬眼看向江瑾安,欲言又止,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却又不知是否合适。
江瑾安明白她的意思,“无尘。”
“属下在。”无尘从廊柱后探出头。
“拿我的令牌去太医院。”江瑾安从腰间解下令牌,抛给无尘,“请徐太医…亲自来施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