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靠近些,便能更清晰地瞧见她脸上因醉酒泛起的那层红晕,透着一种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妩媚。
她手里握着筷子,缓缓地去夹面前的菜。
看样子对使用筷子不太熟练,不过出于教养和餐桌礼仪,她格外小心,眼睛睁得圆圆的,紧盯着自己夹起的青菜。
她那稍显笨拙的模样,可爱极了。
容辞低下头,专注地品尝着菜肴。
从他进门那一刻起,她就一眼都没看过他,不知道是因为喝醉了没留意到他的到来,还是习惯性地无视他,即便看到了也当作没看见。
尝了一口后,她似乎觉得不合口味,眉头瞬间皱起,脸上满是明显的不满,可还是默默咽了下去。
紧接着,她静静地端起旁边的水杯,喝了半杯。
紧皱的眉头这才慢慢舒展开,她鼓起腮帮子,眼睛盯着转盘上的其他菜肴,显然是在寻觅一份合自己胃口的食物。
这样的神情,因为醉酒而没那么克制,与他在旁边时那种温和平淡的样子截然不同。
他暗自思忖,她究竟是故意忽略他,还是真的没看到他。
天上人间的饭菜向来不怎么样,他们为什么要把庆功宴安排在这儿呢?
安庭深见她盯着转盘看了一圈也没动筷子,便低声问道:“是不是很饿?”
她迷迷糊糊地点点头,小声嘟囔着:“都不好吃。”
张文远坐在不远处,只隔了一个女一号。
旁人没注意到他们的低声交谈,可他全都听到了。
随后,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这一幕恰好被安庭深看到。
他在笑什么?
难道是因为容辞根本没察觉到他来了,不然她肯定不会用这种带着娇嗔的语气说话。
安庭深冷冷地瞥了张文远一眼,接着微微俯身凑近一些,声音低沉又温柔地说:“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实际上她对食物相当挑剔,只是在这种场合下不会表现得太显眼,一般就少吃一点。
在这种庆祝的场合,大家更在意的是你喝了多少,而不是吃了多少。
听到这话,容辞这才转过头看向他,手摸着自己红扑扑的脸蛋,呼吸间带着淡淡的酒气,像是在努力辨认他的模样。
她眉眼间透着妩媚娇憨,让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心里有些燥热,目光无法从她脸上移开。
这段时间以来,她对他一直冷若冰霜,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她有这般生动的表情了。
“啊……”
她浓密卷翘的睫毛眨了眨,似乎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微微撅起嘴唇,有些不开心,眉头又皱了起来:“怎么是你啊。”
她迅速收回视线,重新把脸转向另一边,不再理会他。
不过,这个动作比以往多了几分生气,不再像以前那般冷冰冰的。
她低下头,又开始夹菜吃。
安公子一来,就再没人敢上前向她敬酒,也没人敢和她随意说笑打趣了,热闹的场面瞬间冷清了下来。
她觉得有些饿,只能自己动手找些食物填填肚子。
安庭深的目光始终紧紧追随着她,见她夹菜,便找来一双未开封的干净筷子,先帮她试菜,又不停地给她夹菜,很快就把她的碗堆得像座小山一样。
女人皱起眉头,用自己的筷子把安庭深夹的菜拨到一边,连碰都不碰一下,脸上满是嫌弃的表情。
这下她原本就不太好的胃口被彻底破坏,干脆放下筷子,不再吃东西了。
众人都看出,安公子因为到来后,显然希望这场庆功宴早点结束,好带导演离开。
于是大家心照不宣,提前结束了宴会,相继离开。
众人都很知趣,见此情景,安公子的脸色也稍稍缓和了一些。
单雪赟过来告别时,容辞一下子挽住她的手臂,身子晃悠着,醉眼朦胧地抬起头,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问道:“你回家吗?带我一起吧。”
单雪赟看向一旁的男人,他神色平静地看着她,眼神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她毫不示弱地回了个眼神,扶起容辞说道:“好呀,导演,我送你回家。”
容辞刚走了两步,腰间突然被一只手臂环住,整个人直接倒进了身旁男人的怀里。
安庭深单手搂住她,目光深邃,淡淡地看向涨红了脸的单雪赟,说道:“我送她,就不麻烦单小姐了。”
单雪赟瞧着拼命想要挣脱的容辞,说道:“可是导演不想让你送,安公子,你有权有势,何必非要勉强她呢。”
那男人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薄唇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冷笑,“要是无权无势,又怎么勉强得了人呢。”
说完,他低下头看向怀里的女人,轻声道:“我送你回家,容辞。”
还没等因酒精作用而动作迟缓的女人做出反应,他就直接将她横抱起来,旁若无人地往门外走去。
单雪赟快步追上,挡在他面前,气愤地说:“你分明就是看她喝醉了想欺负她!”
安庭深看着挡在身前的女人,眯起深邃的眼眸,过了好一会儿,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要是想欺负她,你拦得住吗?”
剧组的其他工作人员赶忙过来拉住单雪赟,赔着笑道:“不好意思,安总,单雪赟她喝醉了,脑子不太清醒……她又一直和导演关系特别好,所以才这么冲动,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小姑娘计较。”
身姿挺拔、气质矜贵的男人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便迈着大长腿离开了。
单雪赟还想上前阻拦,却被身后的人死死拉住,“你疯了吗?居然敢和安庭深叫板?你以为他对谁都能像对导演那样有耐心吗?!”
单雪赟瞪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喊道:“你们拉着我干什么,导演现在不清醒,只会被他欺负,他欺负得还不够吗?!”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安庭深要对付你,简直易如反掌,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似的,你能招架得住他的欺负吗?他们两人感情怎样,跟你毫无关联,导演都没生气,你何必反应这么大呢?”
这番话直接把单雪赟堵得说不出话来。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下头,不再言语。
张文远漫不经心地抿着酒,眼神深邃得如同望不到底的深渊,没有一丝光亮透出来,唇边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冰冷刺骨。
等人都走光后,他安静了许久,才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他的眉间瞬间涌起浓重的不满——对方迟到了。
他拿出手机拨打电话,然而电话一直响到自动挂断,都没人接听。
这一下,他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太久没有整治了,各种小心思和小胆子都开始冒头,迫不及待地显露出来。
他乘电梯径直来到地下停车场,刚走几步,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和另一个男人纠缠不休。
具晓燕觉得自己最近出门肯定没看黄历,倒霉透顶。
前一秒碰见容辞,下一秒又撞上慕容允。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见不得光的腐朽生物,不管走到哪儿,都被光线照得无所遁形。
慕容允看着她满脸不耐烦的表情,心里莫名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她眉眼间多了一层难以形容的妩媚,脸蛋嫩得仿佛轻轻一掐就能出水。
这种妩媚似乎是因为某个男人而产生的,就好像一夜之间,让她从青涩的女孩变成了成熟的女人。
既透着陌生感,又带着撩人的魅惑。
“有事吗?”
具晓燕冷冷问道。
“全身都是名牌啊。”
慕容允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接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交男朋友了?”
具晓燕腿有点毛病,所以平时总穿长裙遮住脚踝,只要不凑近细看,或者走路速度慢点,就看不出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