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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杀窦彭祖大章求追订

大汉的斩首弃市,皆是在东市。

东市位于北城墙以南,横门大街以东,右内史官寺以北,长安诸市以东市最繁荣,刑徒的斩首弃市,就设立在东市的旗亭前。

长安九市的东、西两市,位于横门大街的东、西两侧,四里一市,道西有六市二十四闾里,道东有三市十二闾里,道西的西市多是陶俑工室、钱范工室、车辕工室等手工作坊,道东的东市列隧百重,廛舍繁多,聚集关东、荆楚、吴越等各地商贾。

平旦6:006:45,天色蒙蒙亮,郭解沐浴更衣过后,头戴鹖冠,身穿皂衣,腰悬一柄二尺剑、一口环首刀,赤袴勾履,郑重的前往横门大街。

“兄长,那人就是曾经诈伪,试图给你定罪的杜决曹?”

卫广头戴武冠,身穿缇衣,手持金吾,跟随在郭解的身边,两人没有骑马或者乘车,步行前往横门大街东侧的东市,看见狱小史押着的杜决曹。

堂堂一位右内史的郡曹,受了髡kun刑,髡是剃头的意思,杜决曹的头发被剃光,穿着一件破烂襦袴走在前面,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看一眼郭解,脚步停顿。

“砰!”

狱小史手里的木椎,狠狠抽打在杜决曹后背,发出沉闷的响声,贼捕干、狱小史的腰间通常悬挂铁尺和绳索,自从那天殴打挡在城门前的鳏寡,许多贼捕干、狱小史的腰间多了一根或者几根木椎。

“嗯!”

杜决曹闷哼一声,遭受一个小吏的刁难,满脸愤懑,想到自己前往东市是被斩首弃市,脸上的跋扈消失,神情悲痛。

郭解走进东市的闠门,顺着驰道往前走,一直来到东市的旗亭,周围早就拥挤不堪,挤满了行人,水泄不通,很是嘈杂吵闹。

市楼的重屋顶端,也是挤满了公卿列侯,看着旗亭门前另一位等待斩首弃市的刑徒,恍若做梦,不敢相信外戚窦氏也有被斩首弃市的一天。

窦彭祖比起杜决曹更为丢脸,作为一名外戚权贵,同时遭受髡刑和钳刑。

髡刑是剃光了窦彭祖的头发。

钳刑是又在窦彭祖脖子上套着一个铁圈,颜面扫地,再也没了外戚窦氏的威严,更像是一名低贱逃奴。

公卿列侯的脸色铁青,瞧见受尽折辱的窦彭祖,一脸的愤懑。

窦彭祖毕竟是一位列侯。

王侯有王侯的死法。

不可轻辱!

赵禹抓走南皮侯窦彭祖也就罢了,竟敢这么侮辱一位列侯,施加了髡刑和钳刑。

招来了公卿列侯的不满。

“赵禹着实是个酷吏,窦彭祖可是列侯!怎敢这般羞辱。”

“难道他不知王侯有王侯的死法!”

“赵禹就是一条疯了的庸狗,窦太后、窦太主、魏其侯还活着,他就不怕遭到外戚窦氏的报复吗!”

郭解抬头看一眼市楼的公卿列侯,暗自冷笑,这些只图享乐的公卿列侯,不知道有几人能够躲得了酎zhou金。

汉武帝推行的两大政策。

算缗是让天底下所有的富商审报财产,只要有人利用隐瞒财产的方式偷税漏税,不是简单补交税款,直接没收一切的田地、宅子、钱帛,还要关进长安狱。

西汉没有海外转移财产,富商赚了大笔的黑心钱,转头带着一家老小跑到海外过着逍遥日子。

西汉的富商隐瞒财产,只有一个查抄一切财产关进长安狱的下场。

酎金是针对公卿列侯等权贵的利刃,什么周公子、鲶鱼等特权者,在酎金面前照样是和富商一个下场,遭到削夺爵位的列侯多达一百多人。

谁敢把车开进宫门,当晚就有酷吏出动,先夺代表着特权的爵位,再查抄一切的财产,全家老小一个不剩的关进大狱。

“来人。”

赵禹大喝一声:“杜决曹诈伪,廷尉已经勾决斩首弃市的爰书,开始行刑。”

没有几个人能够坦然赴死。

“不要.”

杜决曹在行刑以前,还能勉强挺直腰杆,听到一句斩首弃市,心底的惊恐彻底迸发出来,身体一软瘫倒在夯土地面。

他涕泗横流的哭喊道:“我家中有钱帛,可以拿出来五百畚不.一千畚三铢钱买爵赎罪,只求饶过我一条性命,求求长安令饶恕一条小命。”

回应杜决曹的只有赵禹一张冷脸。

得罪了酷吏还想赎罪?

晚了!

赵禹瞪了一眼旁边的两名狱小史,喝斥道:“二三子绑好刑徒的身体,等候斩首弃市的刑罚。”

长安令赵禹是个喜怒无常的人。

昨日,又在修筑的林苑受到天子刘彻召见。

两名狱小史心中一颤,暗恼杜决曹胡乱挣扎,惹来赵禹的喝斥,赶紧把杜决曹捆绑在鈇质上。

鈇是一种类似铡刀的刀具,质是垫在下面的砧板,行刑时,刑徒绑在鈇质上进行腰斩。

杜决曹没有判处腰斩,依旧被狱小史捆绑在鈇质上,避免他再次挣扎起来。

赵禹看向准备妥当的郭解,在围观者诧异的目光中,竟然出现了笑脸:“行刑吧,莫要再拖延时间,后面还有一人需要行刑,早些砍了这两人的脑袋,回到长安官寺继续处理案牍公务。”

市楼上的公卿列侯也诧异了,看向郭解的神情,充满匪夷所思。

酷吏赵禹竟然也会对人露出笑脸。

难不成,郭解迎娶了赵禹的女儿。

不能啊,没听说赵禹有女儿,家中只有一个还没及冠的儿子。

“不要.不要”

杜决曹绝望的哭喊着,注视郭解一步步走过来,走到鈇质的旁边。

“噗!”

郭解挥动手中的环首刀,干净利落的一个手起刀落,亲手砍下杜决曹的脑袋,喷涌出大量鲜血,轱辘辘滚了出去,一直滚到窦彭祖的脚边。

赵.赵禹

真的敢杀人!

窦彭祖蛮横的脸容,终于色变,出现一丝惊惧的神色,看着脚边的头颅,两股颤颤,险些当场跪在地面。

“赵禹!”

一辆赤罽ji軿车出现在东市的驰道,罽是毛做的毡毯,赤罽是红色毡毯,车與内传来一声厉喝。

旗亭附近的吏民望见赤罽軿车,一脸的畏惧,急忙让开道路,人潮中间出现一条宽阔的甬道。

整个长安的軿车不在少数。

赤罽軿车却只有两辆。

一辆是大长公主馆陶公主的车驾,一辆是长公主平阳公主的车驾。

长公主赤罽軿车,大贵人、贵人、公主、王妃、封君油画軿车。

馆陶公主跪坐在赤罽軿车内,柳眉竖起,一双美眸冷冷的盯着赵禹:“本宫就在旁边看着,你敢杀窦彭祖!”

碍于上次的角抵手京观。